感谢宋代---才会塑造禅武医三位一体的少林
(2009-08-09 17:39:37)
标签:
五运六气校正医书局高若讷惠民杂谈 |
分类: 医 |
宋代药物被列为专卖品,最初由市易务卖药所经营。熙宁九年(1076年)宋神宗诏令撤销、合并旧有的熟药库、合药所、卖药所,在京城汴梁设置太医局熟药所,又称修合卖药所,通称药局。
熟药所作为政府开办的售药机构,实际上是官药局,它从药材的收购、检验、管理到监督中成药的制作,都有专人负责。因而,药品(丸、散、膏、丹)质量非常之好。由于中成药服用方便又易于保存,立即受到东京医家和病人的欢迎,熟药所名震京城,生意兴隆。到1103年,东京城内的熟药所已增至5个,另设“修合药所”两处,为制药作坊。因为熟药所配有专门从事药物配制的研究人员,所以其制药技术也达到了空前的水平。他们不断总结前人经验,改进制药方法,当时创制的许多著名中成药如:苏合香丸、至宝丹、紫雪丹等,经数百年实践的检验,疗效良好。
当时熟药所还有很多制度,如夜间必须轮流值班,遇有急病人耽误卖药的杖打一百,对陈旧药品及时销毁,从而保证了临床用药的安全。宋徽宗政和四年(1114年)“修合药所”改称“医药和剂局”,“熟药所”改称“医药惠民局”,这就是名传后世的《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的发祥之地。据《东京梦华录》记载,汴梁城朱雀门外街巷有“熟药惠民南局”,大内西右掖门外街巷有“熟药惠民西局”,全国各地共设立有40个分局。这种制度一直延续到南宋,并影响了金元一代。
【《局方》如今无人知】
听说开封宋都御街刚刚建立的时候,牌楼跟前的第一座建筑就是“惠民和剂药局”,这应该算是继承宋时传统而创建的药店吧,但我在今天的御街中穿行了许久,却连它的招牌也找不到了。说起知名度,以前的惠民和剂局可比今天的同仁堂响亮得多,同仁堂使用的很多方剂,都来自于《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简称《局方》),而《局方》则是宋代政府将惠民和剂局经临床验证、确有良效的方剂进行整理规范后的官方成药典。
直到今天,朝鲜、韩国、日本等受中国文化影响深厚的国度仍对《局方》念念不忘,但在它的诞生之地——开封汴梁城内,已经很难找寻到惠民和剂局的遗迹了。有时候我不无恶毒地想,是不是自己也需要抢注一个“惠民和剂局”的商标,待价而沽,说不定可以因此一夜暴富呢!
现今的江苏省苏州市,在南宋时称“平江府”。当时石工曾将其城市布局刻在一块石碑上,名《平江图》。此碑长280厘米,宽139厘米,系全国重点保护文物,现藏苏州博物馆内。据考证,此碑刻于宋理宗绍定二年(1229年)。在图中城市中心偏右下一点的地方,可以见到“惠民局”的字样。虽然宋代汴梁城中5个惠民局的确切方位我们不得而知,但《平江图》的发现,确证了惠民局的存在。
【医学史上一创举】
雕版印刷发明于晚唐,但直至北宋初年犹未得到普及。大文豪苏东坡称其早年求学之时,“余犹及见老儒先生,自言其少时,欲求《史记》、《汉书》而不可得。幸而得之,皆于自书。”然至北宋中叶,雕版印刷术即风靡全国,“近岁市人转相摹刻,诸子百家之书日传万纸。”这无疑是两宋时期知识传播和技术推广速度明显加快的重要原因。在这种背景下,加上最高统治当局从全国征集到大批医药古典书籍,由于千百年辗转传抄以及战火、虫蛀、脱简等原因,其中许多古典医籍已散乱或残缺不全了,迫切需要进行系统的校勘和整理。因此,宋政府采取了许多积极措施,使这一重要事业得以顺利进行,并取得了十分显著的成就。例如:开宝四年(971年),宋太祖发布“访求医书诏”,大量“购求医书”,并明确规定凡献书200卷以上者,均给奖励;公元1026年,宋政府又下令全国,再次征集医药书籍,并令医学家、目录学家于国家图书馆内予以整理。《宋史·艺文志》等所收载的医药卫生保健书目达590部,3327卷之多。这些措施使国家收藏在多年战乱之后,又达到了更加丰富的水平。
为了能使如此众多的医药书籍更好地为宋代的医疗卫生事业服务,宋仁宗嘉二年(1057年),韩琦上奏仁宗:“医书如《灵枢》、《太素》……请择知医儒臣与太医参定颁行”。仁宗下诏曰:“即编修院置校正医书局,命直集贤院、文院检讨掌禹锡等四人并为校正医书官”。韩琦任首任提举,后由范仲淹、钱象先接替。他们召集知名医学家在全国整理编目的基础上,由政府于编修院下正式设立了“校正医书局”,并将掌禹锡(今漯河郾城人),林亿(今开封人),高保衡(今鹤壁淇县人),孙奇、孙兆(今孟州人)等一批颇有校雠(chóu)专长和精于医学的专家调集于“校正医书局”,历经10年时间,完成了中国医学史上的创举。
【“运气”流传有运气】
医籍中的四大经典——《黄帝内经》、《扁鹊难经》、《神农本草经》、《伤寒论》在这次整理中,都被列入其中。尤其是对《黄帝内经》的整理,给中医理论的普及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影响。
例如“运气”一词,有人说是佛家用语,实际上却是一个“道地”的本土名词,是对《黄帝内经》中“五运六气”的简称。“五运六气”出自《黄帝内经》中“七篇大论”部分所论述的中心内容,唐王冰整理《黄帝内经素问》(简称《素问》)时,为补足《内经》所佚失的第七卷,就将成书于东汉时代的“运气七篇”补入其中。王冰为《素问》作注后未能广泛流传,北宋官方整理医籍时,这部分内容也被认定为《素问》的一个组成部分加以整理,从此颁行全国。自此以后,研究“五运六气”者代不乏人。若没有宋代官方整理医籍,这些东西可能永远被埋在故纸堆中,难见天日了,而“运气”一词,可能再不会成为人们的口头语言了。
另外,北宋政府还把“五运六气”的理论加以验证,发觉其有效,便大力推广。自此以后,“五运六气”便成为预测一年甚至一纪(六十年)气候的主要依据。事实上,“五运六气”并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样,是一种迷信,它是古人建立在对气象、物候观察之后得到的一种宏观印象,并据此进行流行病学的预测,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医学气象学。
前段时间,由于气候异常,出现了SARS、禽流感等疫情,有人曾使用中医学的“五运六气”对疫情加以预测和解释,同时根据预测的结果提出了预防及治疗的措施,对疫情的防控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据我使用这一工具预测全年天气情况来看,比中央台的天气预报还要准一些,至少不会出现像2004年冬季那样,本来一个冷冬,却被预报成“罕见的暖冬”。
【卫州医派传《伤寒》】
《伤寒论》之所以能赶搭上北宋政府重视医学、刊行医经的列车,及时取得经典地位,为世所重,高若讷(997年~1055年)无疑当居首功。
高若讷本是并州榆次人,徙居卫州(今河南淇县)。与撰有《药准》的名臣文彦博为同窗密友。史称高若讷“博闻强识,于书无不窥”,于国家修订历法,钟律,乐尺,明堂等典制无不参与其事,其医学不知渊源,当自修医书而得。曾“因母病,遂兼通医书,虽国医皆屈服”。他不知因何机缘得到张仲景《伤寒论》等古书,尤长于伤寒。有人说他本人“拘古方治疾,多不效”,后不拘执,遂医名大著。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位伟大的学问家,不私藏秘笈而自珍,因此《宋史》谓北宋卫州多出名医,均本高氏之学。
而他最重要的贡献是,当时张仲景《伤寒论》诀、孙思邈方书、《外台秘要》等书久不行世,是因为高若讷的“考校讹谬”,才使得这些当时已是罕为世人所知的医典重见天日。《宋史》中列有他撰校的书名《素问误文阙义》一卷和《伤寒类要》四卷。他的医学研究为日后其次子高保衡、次婿林亿等校勘核定医学经典定本的工作,奠定了基础。
高若讷在举进士之后仕途顺遂,累官至枢密使、参知政事。显贵之后即少为人诊脉,但已在卫州留下了一批“精晓张仲景方术”,“工伤寒”的继承者。其中最著名者首推卫州人孙用和(后客居河阳,也就是今天的孟州),孙用和自称药王孙思邈的后人,有其渊源家学,但之所以能“善以仲景法治伤寒,名闻全国”,这方面的学术则仍得诸高氏。
叶梦得《避暑录话》曾记载道:“士大夫于天下事,苟聪明自信,无不可为,唯医不可强,本朝公卿能医者,高文庄一人而已,尤长于《伤寒》。其所以得者,不可知矣,而孙兆、杜壬之徒,始闻其绪余,犹足名一世。”孙兆即孙用和次子,与兄孙奇三人皆以医闻名。孙奇、孙兆之医学皆传自其父,而孙用和则是居卫州之时,向高若讷学习《伤寒》的。
孙氏后来入宫诊疗有奇效,自布衣即拜尚药奉御,并于庆历八年(1048年)八月起于武成王庙主讲医学。其子孙奇、孙兆均中进士第,后来亦皆成为全国医疗界权威,仁宗、英宗、神宗三位皇帝病危,国医束手时,均诏孙兆或孙奇入宫挽救,在医林中地位极高,“父子医名,自昭陵至于熙丰,无能出其右者。”孙奇、孙兆且在嘉二年(1057年)创设校正医书局时,与高保衡、林亿同时入局进行重要医籍的整理工作,于英宗治平二年(1065年)将《伤寒论》的校勘完成镂版发行。换言之,北宋医书校书局几乎为高氏师徒为班底的卫州医派所包办。《伤寒论》之所以得以免于碌碌,由列为《太平圣惠方》伤寒方七卷之一的命运,而成为千年来业医者必读的经典,与以高若讷为中心的医学权威团队的倡导与支持有着密切的关系。
高若讷深知林亿在校勘和医学方面的特殊才能,因此在自己(时任枢密使)去世前的一个月,“以罢政府恩陈乞”,并通过考试,把原为职方员外郎的林亿安排到秘阁任校理,可谓慧眼识人,知人善任,真正做到了“内举不避亲”。而林亿、高保衡、孙奇等也不负众望,在校正医书过程中勇荷重任,无可替代,3人共同完成《素问》、《难经》、《伤寒论》、《金匮玉函经》、《金匮要略》、《脉经》、《针灸甲乙经》、《千金要方》、《千金翼方》、《外台秘要》等唐以前医书的校订刊印工作,使这些濒于失传的经典医籍得以续绝存亡,并且在整理校勘的过程中,使许多中医学术理论得到了总结和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