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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大爷爷远去的背影,心却紧紧地揪起来拧成一团,越发的不平静。他的故事,是个老而俗,像他脸上的皱纹,刻着岁月的痕迹,有些致命的,划在他的身上,一辈子都难抹去。
他是我爷爷胞哥,八十四岁了。近乎于相同的脸,相同的外表,却过着天壤之别的生活。如今的大爷爷,寄住在小儿子家。今天来到我家,满身脏兮兮的,夏天已到,他还穿着一双棉拖鞋,硬棒棒的干馒头,一脸沧桑和悲凉。来得原因很简单,享受一下小辈的关怀,就是想吃顿饱饭。
大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有为的人。只不过后来的就误入歧途,仗着钞票的资本,和几个女人都纠缠在一起,整天游荡在花花世界里。
儿子女儿视父亲为摇钱树,一个劲儿的到大爷爷面前去哭穷,大了去了小的去,闺女去了儿子去,财大气粗的大爷爷根本没把这放回事儿,都是自己的孩子,应该的。可是孩子们可不这么想,一个比一个贪婪,唯恐嫌自己捞的不够少。当然,这时候,孩子们知道父亲的风流事儿,但都沉默不语,不想轻易断了自己的财路。
他们的母亲——我的大奶奶,躺在医院里,已经病痛折磨的奄奄一息,她像一件垃圾一样被老公和孩子弃在医院里。多半年,没有孩子去看看她那位母亲,大爷爷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并没有对他的结发妻子足够的关心和同情。直到大奶奶被活生生的冻死在医院,90年,冻死,俩个不搭边的词联系在一起,酿成了大奶奶的悲剧。
活着被家人所弃,死了到全来了,大声的哭着:“我的娘呀,我可怜的娘呀”,一边伸向母亲的口袋,到底有没有钱,这是他闺女干的事儿,震天动地的哭声,没有半点的悲哀和凄凉,反而好像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极大的讽刺。
大奶奶带着遗憾去了,可活着的人却依然很得意的活着。一晃几年过去了,爷爷上了年纪,以前的事业大部分被荒废了。和几个女人纠缠的他,如今身边只剩下李太太了,比大爷爷小十几岁,都说受死骆驼比马大,大爷爷手里还是还是有点积蓄的,再说光自己这家小旅馆,也够自己养老。故事情节要是这样发展,大爷爷也算是烧了高香了,可问题是现实总是有一点事与愿违的偏差。
年逾古稀了,大爷爷也慢慢的想通了,想起来年轻时候干的那些混账事儿和缺德事儿,心里也有了悔意,可覆水难收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大爷爷就想做一个好父亲,好爷爷,虽然是于事无补的无奈,心里多少有了点慰藉。那段时间,或许是大爷爷过的最开心得几年,儿子闺女不轮番来算计自己的养老钱了,孙子孙女们时常来探望他,每次来,大爷爷总是热情招待,做好吃了,买学习用品,临了还要塞给孩子们几个零花钱,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再加上有李太太在身边照顾,他越是知足。
几年光景又过去了,大爷爷愈加的老人,不能同老太太一起打理生意了,反倒成让李太太伺候,成了拖累。李太太明白,大爷爷也许没几年的光景了,可才60岁,她不得不为自己打算,倒不是李太太是个无情的人,而是残酷的现实不得不让她算计。那段日子,其实不平常,只是当局者迷的大爷爷并不知晓,依旧是稀里糊涂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幸福就是一张纸,很薄也很脆弱,说不定一阵风就吹散了。大爷爷本有一辆小面包车,可李太太说没用,小儿子就直接开走了,那几天大儿子买房,李太太也慷慨的拿了5万元,大爷爷更是喜上眉梢,这样总不算对自己的孩子太亏,更肯定了以前掏心窝子对她好,总算有回报了。可不知何时,这家小旅店已被李太太盘了出去,那是深秋的一天,李太太给她的小儿子打电话,说店里有些不用的,让他拉回家去。次日,又给小儿子打电话说,你父亲已经能够到了你家门口!没等他回过神来呢,就挂了电话。
再下去,父亲提着一个包一脸茫然站在楼下,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骄傲的老头了,颤巍巍的身躯弯曲着,尽显凄凉。李阿姨呢?“买药了!”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老人。
李太太拿着钱跑了,没有留给大爷爷一分钱,这下,小儿子慌了,把老子甩给我,这叫什么事儿。哥哥姐姐又在乡下,再说了他们一致不管大爷爷,所以大爷爷就来找我爸——他的侄子来做主,三天两头的往我家里跑,看着大爷爷可怜的样子,我们都于心不忍,就算是爸爸妈妈管,清官难断家务事儿,再加上这复杂的背景,更是难以下手。可他们也不能不管,爸妈硬着头皮把另外的儿子闺女叫道小叔叔家,就赡养问题想给他们达成统一的意见,这下,他们不干了,有的说:“谁沾的光大,就叫谁养”“自古以来都是儿子赡养老人,跟我无关”这是女儿说的!七嘴八舌,互相踢球,互相埋怨,角落里大爷爷潸然泪下,“造孽呀,活该呀!”再经过一天的调节下,儿女们总算达成了笼统的协议,老人两边住,一个儿子三月,女儿不用轮班,但必须来给老爷子洗洗涮涮。
就这样,大爷爷虽然有了容身之地,但过的很凄惨。小儿子夫妇都上班,不能按时给他做饭,他就靠捡垃圾换点零钱,买几个馒头充饥,渴了直接和冷水,早餐从没吃过,所以到我家总是大碗小碗的吃,可怜的老人,纵然千般错,也不该有这样的待遇啊!在大儿子家也好不到那里去,三个月就一点米,一点米,没有油,没有调料,大爷爷做饭就只放点盐,儿呢?更别提了,给自己的丈夫泡的豆奶,冲的鸡蛋,可怜自己的爹爹也吃都出不饱,还少不了受女儿女婿的冷眼。
其实,大爷爷过的这样悲惨,他们这样对待亲身父亲,他们子女也没好到那里去,大儿子的儿子将近三十,却像得了魔怔一样,不与任何人交流,整天呆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根本不出来!小儿子的孩子生出来都有轻微的脑瘫,经过数额的手术后,才不多痊愈,女儿呢?终身不育,抱养了一儿一女,儿子被骗婚几次,至今没有娶妻!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冥冥中的因果报应,大爷爷是犯浑,但都过去了,我们应该以一颗宽容的心去包容,而不是一味纠结于过去,以这样残忍的方式去对待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我们于心何忍?人在做,天在看,这不是糊弄人的迷信,而是一种因果的报应。那天在杂志上看到一段话,当做这段文的结尾,应该再合适不过了!
如果你是个年轻人,我劝你一定要给老人以尊严,无论他曾经多么窝囊多么荒唐也要给他一些,因为他已经来不及储蓄了。
但如果你是个年轻人,我劝你一定也要为自己储蓄尊严,到老来你才会有握在手心里的真正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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