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原文及译文（95）

                                       言语第二

95. 顾长康拜桓宣武墓，作诗云：“山崩溟海竭，鱼鸟将何依。”人问之曰：“卿凭重桓乃尔，哭之状其可见乎？”顾曰：“鼻如广莫长风，眼如悬河决溜。”或曰：“声如震雷破山，泪如倾河注海。”

【注释】

顾长康：就是晋代画家顾恺之。

桓宣武：即桓温。桓温的儿子桓玄篡晋安帝位，建立了为时半年的桓楚政权，其间，追封桓温为宣武皇帝。

溟海：大海。

凭重：倚重，顾长康曾为桓温参军，受到桓温的倚重。

乃尔：如此，这样，这种程度。

见：见示。

鼻：这里指鼻息。

广莫长风：广莫风，即北风。《春秋考异邮》曰：“距不周风四十五日，广莫风至。广莫者，精大备也。”广莫风乃八风之一，《说文解字》：“东方曰明庶风，东南曰清明风，南方曰景风，西南曰凉风，西方曰阊阖风，西北曰不周风，北方曰广莫风，东北曰融风。”《淮南子·坠形训》：“穷奇（一种奇兽），广莫风之所生也。”

悬河：瀑布。

决溜：河堤决口，水流奔泻。

【译文】

顾长康拜谒桓温的墓地，作诗说：“山已崩，海已枯，鱼鸟将依靠什么呢？”有人问他说：“你倚重桓温到这种地步啊，那么，可以描述一下当年你哭他的情形么？”顾长康说：“鼻息就像北风呼啸，眼泪就像瀑布倾泻。”或者说是：“哭声就像响雷震破山岳，眼泪就像江河倾注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