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继承创新了谢灵运山水诗
(2017-11-30 17:2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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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继承创新了谢灵运 |
分类: 谢灵运研究 |
谢灵运和王维都是山水诗的大家,谢灵运是一代山水宗师,王维在山水诗上继承了谢灵运等前人的成就,兼收并蓄,纳故知新,成为山水诗中的巨擘。王维继承并发扬了灵运诗细致工丽的诗歌艺术风格,有时也摹仿谢灵运诗句式。如:
“积水不可极,安知沧海东”——王维,
“莫辨洪波极,谁知大壑东”——谢灵运
谢灵运描写山水景物精雕细琢,穷形尽相,而王维的山水诗则形神兼备,意境上浑然天成。王维诗扬弃了谢诗雕琢,晦涩的缺点,语言优美,声调和谐,使自然和工丽完美统一,艺术表现上进入一个新的境界,使山水诗达到一个新的高峰。两人在隐逸山林、酷爱山水、求佛论道上有着相似之处,但也有许多差异。
谢灵运和王维都是仕途坎坷,又都热爱大自然,盘亘山林,此外在思想上都受到佛学的影响,但在隐和仕的选择上,谢灵运是时隐时仕,而王维却是半官半隐。
和谢灵运傲性自负相比,王维是以儒雅型的文人形象展现在世人面前的。他生性敏感细腻,娴雅而又有情思。
从谢灵运到王维,表现技巧上的发展是非常明显的。谢灵运对色彩、线条、浓淡明暗、远近层次都有着特别的敏感,对动景、静景的处理,声音与色彩的搭配有着独特的审美感受。他的山水诗绘声绘色、生动逼真的再现了自然美景。如《入东道路》中写沿途秀丽的风光,“暑值清明节,荣华感和韶。陵隰繁绿杞,墟囿粲红桃。蔫蔫翠方锥,纤纤麦苗垂。隐轸邑里密,缅邈江海辽。”在短短几旬诗里,绿杞与红桃相映,远景与近景交替,随风而动的麦苗与宁静村落的迭现,野鸡的叫声与田园色彩的融合,组成了一幅色彩绚丽又充满生命活力的画卷,充分展示了谢灵运将山水作为独立的审美对象所体现出来的审美观念和审美趣味。
王维在结构、光色、声响等审美艺术上得其真传并进行开拓,将山水田园诗的审美艺术推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如王维的《蓝田石门精舍》,诗人傍晚泛舟寻出,偶然到达石门精舍,看到参天古木,逍遥老僧,夜晚石月相映,芳香袭人,浑然一派世外桃源之景。这首诗叙事详赡,绘景细致,颇有谢客之风,故清人黄培芳评日“撷康乐之英”。
这样的例子还很多,比如在色彩搭配方面,则有:
白云抱幽石,绿幽媚清涟(谢灵运《过始宁墅》)
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王维《送邢桂州》)
春晚绿野秀,岩高白云屯(谢灵运《入彭蠡湖口》)
挑红复合宿雨,柳绿更带春烟(王维《田园乐》)
铜陵映碧涧,石磴泻红泉(谢灵运《入华子冈是麻原第三谷》)
菊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王维《山中》)
又比如在声响描写方面,则有:
池塘生春革,园柳变呜禽(谢灵运《登池上楼》)
明月松问照,清泉石上流(王维《山居秋暝》)
鸟鸣识夜栖,木落知秋风(谢灵运《石门岩上宿》)
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王维《秋夜独坐》)
还比如在声色对举方面,则有:
崖倾光难留,林深响易奔(谢灵运-石门新营所住四面高山迥溪石濑茂竹修林》)松含风声里,花对池中影(王维《林园印事寄舍弟沈》)
诸如此类,都可见出王维山水诗也十分注重对色彩、声响的运用。但是,王维对声音色彩的运用不仅仅因为局限于描绘出大自然中五彩缤纷的景物的种种外在形态,而是更深刻地突出表现其内在生命力。从诗画同构的角度上来说,东晋的精工细描强调构图中位置的安排,如对长短、深浅、广狭、上下、阔促、大小等方面的重视。而王维所开创的文人水墨山水更注重意境和声色的结合,他的诗色彩自然淡雅,声音谐和,声色不仅是自然万物的客观反映,而且是传达情绪,体现氛围的手段。可以看出谢灵运在描写山水时。往往以白色为远景,以绿、紫、红等浓色为近景形成“远淡近浓”的构图,而王维则以水墨风格为诗歌传神达意。关于王维诗画相通这一点,时贤论之已多,在此不必赘言。中国古典诗歌艺术审美的最高境界是“意境”。王维在这一点上,开拓了谢灵运的艺术技巧,将声、色、态融为一体,构成“神采飞扬”的景物形象,创造出“可以延伸的”、独特的诗歌意境,在这一点上是谢客难以匹及的。
山水与禅宗谢灵运和王维都与佛教颇有渊源。谢灵运对佛学颇有研究,是佛教在南北朝发展史上的一位重要文人,他把山水与佛理相结合,开一代诗风。王维在中国诗歌史上被称为“诗佛”,他的山水诗画面灵动,禅韵悠扬。但由于他们所处的时代不同,佛教思想对他们的影响也不一样,因此诗歌呈现出不同的精神面貌。
有研究者作过统计,在109首谢诗中,清、空、幽、独四字出现的频率最高,分别占到34.6%、14.6%、14.6%、4.5%;而在王维现存诗歌的429首中,其中包括各类广泛的题材,“空”字以98次的出现频率排行第一。同样,幽、独、清字出现的频率也很高。这四个字无疑是禅宗所推举的般若静观的最佳表现。
王维和谢灵运山水诗中的“求仙”意识也是在山水佛门之中构筑属于自己的理想境界。因此,他们的禅意与他们的精神相通,而非真正与佛理相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