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釉面，泛着幽光

沉睡了千年，它的身价骤然增长

它曾经是厅堂的摆设，冰冷的凝脂

和幽暗的画屏偷欢，而在花园的深处，

粉蝶扑闪出凌乱的光线，拨开她的肌理

把孤寂移向门廊。

              而在另一个维度

你可以发现，花瓶带着女人的矜持

透着肌理的釉滑，那是主人的手，

曾经，痴迷的痕迹。

花瓶随着死者的叹息而进入黑暗

和泥土，和主人腐烂的尸体结伴而眠

直到有一天，在一个玻璃罩内

它被所有的游客注视。光滑的四壁

夸张的灯光，和一双双眯起的的眼睛

像抚摸一个风尘女子。

它是那么孤独地透着历史，绝代的丰韵

被囚禁、被议论，

            门廊的暗示变得诡秘而悠远。

花瓶被重新涂上虚幻的釉彩，被拥戴在

大厅中显眼的位置，仿佛在那里她才有

足够的权利，沉浸在一个消失的梦，去回忆

一个古典的舞步，一个时代心智的奇迹。

那是从黑夜走向重生的权利，是一个时代

无梦的嘉许，花瓶的釉光溶入冰冷的赞叹

人们顷其所有，去琢磨，一段消失的时间。

花瓶抖落了一身的灰尘，也抖落了一个

华丽时代的身影，汴京的夜，鬼魅的绮丽

我看见宋代的女人，拖着长裙款款而过

                            2004/8/12

                            2010-7-10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