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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怀抱——宗白华与魏晋风流
桑德拉
别有怀抱——宗白华的怕与爱
在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内部,有一种“审美救世”情结贯穿其中。社会生活改造,人群关系改善以及建立与现代精神所呼吁的生命形象等问题几乎都内化为美学内部的审美(艺术)的认识能力开展之上。王国维的“境界说”、“无我”到梁启超的“趣味”,朱光潜的“移情说”、“直觉说”无不致力于“生活的艺术化”,构建“审美人格”的理想。
于是在上世纪初魏晋风流不约而同的走进了这些美学家们的视野。晋人对自然、日常生活的诗化,静照忘求,物我两忘的泛宇宙观以及顺任自然的自由不羁都无比的契合于美学家们所寻求的审美人格形象。魏晋时期社会的黑暗动荡和人类精神的自由解放、个性创造更是成为五四时期美学家们在中国历史上可以参看学习,可以自我激励的一段经验。
作为美学家的宗白华深受这种思想影响。他将晋人之美与歌德的生命创造论相结合,建立了一个艺术的人生观下的审美人格,而这种人格的建设又深深的与他的艺术意境理论相关联。他的专著《艺境》、《美学散步》深刻的阐述了这种艺术审美理论和人生审美理想。不仅如此作为一个将学理与体验、诗情与人生高度结合起来的人,宗白华还被认为一个具有魏晋风度的人。他的人格与他的学术、文学创作一样值得欣赏。
在当代社会,宗白华已经成了一个“文化老人”。他的“散步者”的形象,那种北大朗润园里与天地融合,并为三才的“超世”的老人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他那一本不太厚的著作《美学散步》似乎已经成为现代人“关于美的心灵的旅行”的最佳读本。
一.宗白华与晋人之美
宗白华推崇晋人。宗白华在文中写到:“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史上最混乱、社会上最苦痛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王羲之父子的字……陶潜、谢灵运、鲍照、谢朓的诗……,无不是光芒万丈,前无古人,奠定了后代文学艺术的根基和方向。”
正是为着要建立符合现代性的中国人新的生命形象,宗白华注意到了魏晋,看到了魏晋风流中所蕴含的审美人格形象。魏晋风流是魏晋士人所追求的一种人格美,或者说是他们所追求的艺术化的人生,用自己的言行、诗文使自己的人生艺术化。
值得注意的是,追寻魏晋风流不是宗白华所追寻的属于文艺青年的浪漫,甚至他都不是很在意魏晋人的所谓名士风度。他也不是如后期的美学家李泽厚般强调魏晋时期人反抗礼教,越名教而任自然时代特征,李泽厚认为,“陶潜和阮籍在魏晋时代分别创造了两种迥然不同的艺术境界,一超然事外,平淡冲和;一忧愤无端,慷慨任气。它们以深刻的形态表现了魏晋风度……是魏晋风度的真正优秀代表”。
宗白华说陶渊明,说他“陶渊明的纯厚天真与侠情,也是后人不能到处”。
二.宗白华独具特色的艺术意境理论和“静照”美感发生论
在魏晋审美人格的启发下宗白华构建了自己的艺术理论。对此理论发生重大影响的是魏晋人的“静照观”。他在书中写到,“‘静照’是一切艺术及审美生活的起点。这里,哲学彻悟的生活和审美生活,源头上是一致的。晋人的文学艺术都浸润着这新鲜活泼的‘静照在忘求’和‘适我无非新’的哲学精神。大诗人陶渊明的‘日暮天无云,春风扇微和’,‘即事多所欣’,‘良辰入其怀’,写出这丰厚的心灵‘触着每秒光阴都成了黄金’”。
宗白华还以陶渊明的诗文和创作心态论证实现“静照”的方式和客观条件。宗白华在《论文艺的空灵与充实》中写,“静照的起点在于空诸一切,心无挂碍,和世务暂时绝缘。这时一点觉心,静观万象,万象如在镜中,光明莹洁,而各得其所,呈现着它们各自的充实的、内在的、自由的生命,所谓万物静观皆不自得。这自得的、自由的各个生命在静默里吐露光辉。”
宗白华还从晋人审美人格形象入手探讨了艺术家与创作,充实与空灵,艺术意境的创造与人格创造的关系。在宗白华眼中,艺术以及的创造首先是人格的创造,“伟大之制作,亦需要伟大人格为之后盾”,
在宗白华眼中只有魏晋时代的中国艺术家才有这种人格修养。至此对于魏晋人格的推崇与宗白华的艺术意境理论、静照理论相互成为了完整的有机整体,成了一个完整的园。一头是连着艺术创造的价值结构,一头是连着艺术活动的主体人格。宗白华说:“李杜境界底高、深、大,王维底静远空灵,都植根于一个活跃的,至动而有韵律的心灵。承继这心灵,是我们深衷底喜悦”
三.宗白华的“美学散步”
按照以晋人为蓝本,宗白华完整的设计并表达了他的审美人格理念。宗白华的美学表达了一个完整的人格理想,他的一生也在践行这一理想。著名哲学家冯友兰说“旷达是晋人风度的要点,达到这种境界自然就是晋人风度,‘是真名士自风流’”,“白华的为人就是晋人风度”。
宗白华一生是审美的人生。他的美学研究也是他艺术化人生的一部分。宗白华最为著名的“美学散步”将对美和艺术的热情鉴赏与逻辑思考结合起来。他说:“散步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行动,它的弱点是没有计划,没有系统。着重逻辑统一性的人会轻视它,讨厌它。但是西方建立逻辑学的大师亚里士多德的学派却唤作‘散步学派’,可见散步和逻辑并不是不相容的。”
宗白华欣赏晋人不同流俗,喜欢他们对于自然、生活有一股深入化境、浓酣忘我的趣味,他何尝又不是如此。20世纪30年代,宗白华曾收购了一尊隋唐石雕佛头,重数十斤,觉其“低眉暝目,秀美慈祥,体现了佛教慈悲的宗旨”,他将其置于案头,朋友们也戏称他为“佛头宗”。抗战时,宗白华仓促离开南京前往重庆,行前把这尊佛头埋在地底下。抗战胜利回来,家中的书画、古玩荡然无存,唯有佛头还在,让他喜不自胜。宗白华的一生中,那尊佛头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因这尊佛头,感到“满室生辉,一切烦恼尽散。”
有趣的是,正如所有的美学家一样,宗白华从来不是一个天生的“散步者”。刘小枫曾经写道,“一天,我例行去看他,不巧未遇。宗师母告诉我,他上外面走走去了。我回转去,补料刚到未名湖,就看到宗老先生身着旧式对襟布衣,肩上搭着个小口袋,拐着手杖,正冲冲往家走。看上去,他显得十分疲累;尽管他对我说出去散了散步,可我看不出一点散步者的心态”。
作为美学家,宗白华的基本立场是探寻使人生的生活成为艺术品似乎的创造。这与美学双峰的另一位大家朱光潜不同,在朱光潜那里,艺术属于艺术问题。但到了宗白华心中,艺术问题首先是人生问题。“艺术是一种人生观”,“艺术式的人生”才是有价值、有意义的人生。正如他自己所言:我们常时作艺术的观察,又常同艺术接近,我们就会渐渐的得着一种超小己的艺术人生观。这种艺术人生观就是把“人生生活”当作一种“艺术”看待。使他优美,丰富,有条理,有意义。总之,就是把我们的一生生活当作一个艺术品似的创造。这种“艺术式的人生”也同一个艺术品一样,是个很有价值有意义的人生。
人生的艺术化,这是宗白华的夙愿。他早年的诗人形象,成熟之后的美学家身份,晚年的“散步者”形象,使他一生与艺术相连。他过的是一辈子的艺术人生。在二十世纪中国启蒙与救亡的洪流下,这位为艺术而生,为艺术而活,为艺术而献身的人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和不合时宜。在当代美学的复兴浪潮下,宗白华又重回学者的视线之内,但是逝者已矣,宗白华再没有机会与二三素心人交流那一朵野花和一块燕石带给他的美的感悟了。
宗白华是孤独的,但是也因这份孤独,他才成为了那个“孤独的散步者”,可以进行“一个孤独散步者的遐想”。
ps.大三时写的期末作业,如有期刊登载作者均为本人。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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