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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西湖
千年前,我来过西湖,而你不在。千年后,你来了,而我已不是我。
千年前,你是飞鸟,我是小鱼。我无法温习你走过的足迹。我无法在湖底找寻你投掷的石子。
我独自孤零零地流浪。我想我是等过你的。我一直不知疲倦地游。却一直没听到你的脚步。
千年后,我长了翅膀,我飞得很高,飞得很远,而你,你变成了湖边一块礁石,固执地等候着。
我想你不一定真正在等我。你只是习惯了等待,习惯了固守的心田。执着久了,就刻成了痕。那蚀骨的疼,会时时提示存在的意义。
而我们之间的距离,又岂止千年?我能感知你的存在。我听得见你的心跳。我们只是无缘相见。我们无法逾越天涯。 即便有奈何桥,那碗汤谁能躲得过?于是,我们将生生世世的错过。我留给你的,只能是一个背影。永远!
永远,刺人的两个字眼。永远,这是事实。我们都不能再固执。
你笑了,遥远的另一端。我却分明听见有什么碎裂的声音。
西湖的水萧萧。我不敢靠近你,拭干你的泪。我怕我的手拽出你更多的咸涩。无法抚慰,唯有沉默。我也有泪,我也很疼。送人玫瑰,手有余香。不能相予,心有余殇。西湖于我,终成一梦。我已无法再回头。沧海桑田会改变。即使不为谁。我会隐在烟花绚烂的寂寞角落里。我要看着你真挚的笑出声来。
你别回头望,我会哭。也不要在暗夜里仰望星空。我是最淡的那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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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碎
长发披风的我,总想浪迹天涯,却犹如一条小鱼,不幸地游入这片沙漠。愕然,忿然。我铿锵有力的脚步原该踏行在战场,而决不是这柔若无骨毫无人烟的荒漠。
我完整的身躯里跳动着一颗不完整的心,夜夜悲鸣,遥遥呼唤昔时的你。
叱咤风云只在梦里。我的鬃毛徒劳地激奋悲悯地昂扬!不知这莫名的亢奋何时消。
我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我是大漠孤烟的孤子。我的第一声嘶鸣就注定这一生是一条有始无终的流浪旅程。我凝视的双眼,流出的已经不是泪水。
呼啸中,我是荒漠唯一的性征。只有我自己的脚印扬尘穿过斜阳。悠悠羌笛夜夜从耳畔吹过。
我闭着眼,却无法入梦。驻足谛听,兵剑刀戈的击鸣声声入耳。这片沙漠千年前一定有过万马腾踏精心动魄的厮杀。只是不知哪一朝哪一世。
我找不到曾经的影子,极目之处,永远漫天铺地的黄沙。我一直在奔走,一直在寻觅。那些跨马挥刀的英雄之中,可有一位是你么?而我只能游离于那些亘古的战场之外。嘹亮的冲锋号角不是为我吹响。
风沙又起,你的影子且近且远。
如今,那些英雄们已站成一块块墓碑。而我还在,还痛苦地活着。
苍天给予了我雄心,却不给予我战场。
给予了我孤独,却不给予我死亡。
我无法描述我的隐痛。回望那年的草地,想象那个星夜的故事。钟声的回音早已消失。阳光剥夺着我的风韵,狂风削平了谁的野坟。恨不能生双翼,擦尽沧桑的遗恨。
也许,你只是一介布衣书生,用一支笔抒写历史的轮回。而我的伫望一直没找对方向。
写了很多信给你,就埋在茫茫的沙漠里。若干年后,它们将以遗书的形式出土。世人纷纷感于我的执著。而你,将生生世世是我的遗憾。
我可以等到雨,却无法等到你。擦肩而过的,只有我自己的影子。或模糊,或枯萎。只是所有的眼神都是空洞。
后来,我变成一尊雕像,睁着灌满风沙的眼睛。
大漠,遥遥,无际。
而今,我已习惯了塞外的风沙,如雪残阳是我最爱的图画。放足奔腾,风会深刻地穿透我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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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蝶
几丛芦苇提醒了很多往事,依依地浮沉。并不清晰地飘荡。
我在哪一世来过这里么?
我从庄周的梦里走出。我是孤单的祝英台。我是日日寻觅的梁山伯。我一直在孤自地飞翔,没有一座坟为我洞开。
我是一只被痛苦流放的蝶,无声的草原收容了我。漫天满眼的绿,任我张开翅膀翩翩畅饮,却只得一怀苦涩。草地上,没有一枚蓓蕾,夏雨枉自嗥叫着奔淌。我心中的花季,是太古的海市蜃楼。极目的世界,不过一片荒原。
我的翅膀经过火焰的洗礼,你剪不断,却被我自己梳理得凌乱不堪。你创造了我,却又放弃了我。我以一种固定的姿态躺在你的书籍里,你不再走来翻阅。
我跳跃出来,将自己夹进岩石,以一枚琥珀的容颜等你。
很想为你疯狂地舞一次。累了,就在你的花蕊里停歇。可是,飞遍千山,只是不见你的身姿。
也许,我不该化作蝶,不该从茧壳里走出。小小的蜗居里,会有桑叶取之不尽。而我蝶的形状却会永恒,在玻璃罩下面。只是,不再开口唤你,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那穿心而过的钢针时刻提醒我:我永远无法飞向你……
不明白,我徒步跋涉的时候,不能与你并肩;而今我有了翅膀,却怎么又找不到你?没有等待的沧海,无力飞渡。
世人都在羡慕我飞翔的快感,只有我自己知道,没有蝴蝶的花园并不孤单,没有花的草原却是多么枯燥不堪。我只有自己为自己舞蹈,直至枯萎。
那些小桥流水人家的图画啊,梦里都不复见。
落叶无言,冷月悄悄。蓦然回首,落霞满天是我唯一的景。
没有春梦的天空,只有无岸的浮萍。站在梦的边缘,望着现实的雪,依然有残梦未醒。
举一把长长的竿,夜夜钓花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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