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丰诗歌中的哲理性、抒情性、艺术性——读陈丰诗歌有感

文/吴钧（山东大学外语学院教授） 

今年，先后两次收到福州诗人陈丰先生寄来的诗集《在你的江南》和《时间之外》。收到诗集的时候，我与作者陈丰还没见过面，但当看到诗集扉页有与我书信交往好几年的诗人非马先生的题词时，陈丰先生的诗歌就一下子变得似乎是熟悉亲切的老朋友写的了。

先说书名《在你的江南》，此书名本身就富有诗意，使人联想到春光明媚的江南美景，联想到小桥流水、风景如画，联想到柔情似水，烟雨蒙蒙、令人魂牵梦绕的水乡故园；同时也让我联想到这本诗集里的内容也一定是抒发诗人刻骨铭心的真实情感。再说另一本《时间之外》，这个书名更是含义深远、令人浮想联翩。记得有一部构思奇特的穿越奇幻的漫画影视剧就叫做《时间之外》。还记得有一位韩国的高僧出过一本散文集叫做《活在时间之外》，他的作品以朴素无华的语言，讲述人生的哲理与处世的感悟。陈丰先生的诗歌集起名《时间之外》，想必他也是有他自己的深刻用意的。我想他是想通过诗歌的语言，抒发他对大自然以及世间万物的感悟，追问与探究生命存在的永恒意义吧。

说过书名，接下来就是朗读他的诗歌了。开卷有益，翻阅陈丰的诗集，似乎听到诗人澎拜的激情如海浪翻腾，又似看到诗人一颗赤子之心在跳动。这是因为陈丰把对生活中的细致观察都信手拈来化作诗行，他的诗歌或长或短，但都是从心底流出来的歌，所以能够感动读者，能够启迪读者深思。下面我从三个方面简略地谈谈他的诗。

一．陈丰诗歌的哲理性

读陈丰的诗歌，可以感受诗人蕴含在诗行间的丰富哲理和智慧，这也是他的诗歌耐读的原因。例如：在《不能靠岸》组诗中陈丰写到:“信念是一根拐杖/支起将要倒塌的灵魂/我在自己的故事里/流着别人的泪……”在这几句诗行中，诗人将“信念”比作“拐棍”，又将灵魂用“将要倒塌”来修饰，形象地道出了“信念”对于在生活的艰难困苦挣扎中的诗人的精神支撑作用；而其中这句“在自己的故事里”，为何要“流着别人的泪”呢？耐人追思询问、启迪智慧。再如：在《无题》一诗中，我们读到这样的句子：“失联的叶子/掉到了河里/时间/却长出了新枝/多想日子不变/颜色土旧//朝街的那面景观/又在加紧改造”。这样的充满着生动新鲜比喻的诗句使我们感悟到：旧的事物已经无可挽回地过去了，就像是掉进河里的枯树叶，它是因为失去了与大树的关联。但是我们不必悲观，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树又会长出新的枝叶，终将绿树再成荫。新的事物的出现必将替代已经失去了的旧事物。尽管诗人仍然留恋不舍往日的旧情旧景，但是朝街的那个方向的景观，仍然是继续在加紧改造，飞速地以旧貌换新颜。诗人是想通过这首诗歌告诉读者：新生事物替代旧的事物，这是客观发展的规律。朗读这首小诗，我们会感知时光如梭，新旧替代的客观规律是谁也无法改变的这一深刻的哲理。 

二．陈丰诗歌的抒情性

陈丰的诗歌注重通过描写抒发诗人的内心自然淳朴的情感。例如：在《一朵雪花，从门前飞过》中诗人这样写道：“期盼的日子/依旧万紫千红绿满枝头/阔别多年的春天/已经回来……”。诗人对春天的期待娓娓道来，节奏舒缓抒情，表现出诗人淡淡的忧伤的情感。接着，他又用“难过的句子像雨—砸—下—来”这样一字一顿的节奏，加重表现了诗人沉重冰凉的心情，使人读来深切地感受到诗人的像雨水浇透般的沮丧心情。再如：在《秋天的风》这首抒情的诗歌中，诗人写道：“秋天的草原/像洗净的衣裳/口袋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接近枯竭的小河/尚在无声地流淌……”这里诗人将秋天草木枯黄的空旷的大草原，比作口袋里面掏空了的“洗净的衣裳”，非常新鲜别致。接着诗人继续抒情放歌：“任凭记忆的白丝带/环绕着公路/一直延伸……”而秋风“故意把你的头发/吹得直直的/像一群笔直的树枝/被风隔离”。这里诗人借助“白丝带”“秋风”“头发”这样的具体生动的比喻描写和抒情，展现在读者面前一副秋天辽阔草原的风景，非常生动引人入胜。阅读陈丰这样的抒情诗歌，可以感受到诗人对大自然的淳朴的热爱，激发联想到人类社会和对个人生命的深切关切和思考。 

三． 陈丰诗歌的艺术性

读陈丰的诗歌，还可以感受到诗人的韵律节奏感，欣赏诗人的独特的比喻描写和艺术特色。例如在《我一片焦黄》一首中，诗人写到：“停水的日子/我像过火的草场/一望无际/我一片焦黄”，这里诗人用“过火的草场”的“焦黄”来形象地比喻停水的日子，使人深刻感受到缺水干渴到了何等的地步。再如：在《夜影或其他》一诗中，诗人的比喻“落叶像蝴蝶/总在酒里纷飞乱窜”，使读者似乎看到诗人在观看壶口瀑布时所产生的陶醉痴迷情景。在《未雨绸缪》一诗中，诗人的比喻“顽皮的雨/打在我的身上/却梦绿了/北方的那片黄土地”。这里将“雨”形容描写为像“顽皮”的孩子，使人读来多了一分轻松愉快，少了一点对下雨泥泞的感觉。又如在《绝句》一诗中，诗人写到“我不像春天/敢于开花/我只能像无根的白云/把美丽让给了远方”。诗人用这样的优美含蓄、意义深远的比喻，艺术地展现出作者对世界对人生的独特的思考与见解。

总之，仅从上述三个方面略举几例，远远不能概括陈丰先生诗歌的特点。读陈丰的诗歌是一种愉快的审美体验，更可以启迪我们对很多问题的思考和关注。这里祝愿陈丰先生在诗歌的原野上，奔跑的更远更快，采摘更多诗歌的硕果奉献给喜欢他的诗歌的读者们。

2017-12-10于济南寓所

 2010年吳鈞教授在澳大利亚悉尼大学做访问学者期间

吴钧（1955.10—    ），文学博士。山东沾化人。山东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山东省外国文学学会常任理事。长期从事教育与翻译文学、比较文学和跨文化交际的研究与诗歌、小说等形式的文学创作。现已出版《译易学研究》《鲁迅翻译文学研究》《魯迅詩歌翻譯傳播研究》《学思录——英语教研文集》《全英译鲁迅诗歌集》《译学词典与译学理论文集》和译著《自珍集》《清雨塘》《回忆的沙漏》《<</span>中国沾化吴氏族谱>序言》《老屋的倒塌----埃德加·爱伦坡惊险故事》等书；其中《土地的记忆》获1996年世界诗人大会（东京）诗歌和平奖，《学思录》获山东大学2000年哲学社科研究三等奖，《鲁迅翻译文学研究》获2010年度山东省文化艺术科学优秀成果奖（专著类）二等奖。博客：http://blog.sina.com.cn/sduwuj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