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母亲节,妈妈早已不在世了,想她。今天做了苏籽饼和山丁子饼,想起去年写的旧文章《苏籽山丁子和斧子》,贴在这里。妈妈用斧子捣苏籽的样子一直记在心里。
老家若有人过来,事先总会在电话里问我:要柳蒿芽吗?要苏籽吗?要山丁子吗?于是我的冰箱里从来没有断过“货”,在远离故乡的通辽,我时刻能够品尝到家乡莫力达瓦的美味。
柳蒿芽我不说了,因为特意写过文章。
我想说一说苏籽。苏籽是一种油料作物,黑赫色的小圆粒,比小米略大。非常不好意思,作为绿色植物的苏籽我一直没见过,我见的一直是它的果实,并且从小吃到现在。它的叶子我见到的时候已经被放在粘豆包下面给蒸熟了。作为油料,现在达斡尔人几乎不用它榨油吃了,据说产量不是很高,我只在一些民间故事里发现我的先民们是把苏籽油作为日常食用的。另外苏籽还有一些药用价值,对肝脏有保健作用。
通辽人也吃苏籽,但是他们的吃法跟达斡尔人不太一样,他们把苏籽炒熟碾碎,拌点盐做蘸料吃,比如烧烤,烤熟之后在苏籽盐儿里蘸一下,别有滋味。然后他们用苏籽叶蒸粘豆包,不用屉布子。这样一来,豆包不会粘锅,而且还会有一股清香味。科尔沁人对于苏籽的利用似乎到此为止。于是我常常把要好的朋友请到家里,给他们做我最爱吃的苏籽饼。达斡尔人称:巴勒提乌图莫,巴勒,苏子的意思。乌图莫,饼子、饽饽的意思。至于“提”是个衬词,加在一起就是带苏籽的饽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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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籽饼做起来并不麻烦,发好面,或者用烫面都可以,把炒熟的苏籽碾碎,拌点糖,包到面坯里,用手拍匀,下锅烙熟即可食用。![[转载]苏籽 <wbr>山丁子和斧子 [转载]苏籽 <wbr>山丁子和斧子](//simg.sinajs.cn/blog7style/images/common/sg_trans.gif)
刚出锅的苏籽饼,捧在手里嘶嘶哈哈地咬开一个小口,一股浓香喷涌而出,瞬间就征服了你的味蕾,没等第一口嚼完,第二口、第三口咬将下去,一会儿一张饼就踪影全无了。苏籽饼就好吃成了这样!虽然苏籽饼如此的美味,但是跟山丁子饼比起来,它对味蕾的“侵害”似乎又略逊一筹。不知道是不是女人们都爱吃酸的,山丁子的酸可谓酸到了极至!![[转载]苏籽 <wbr>山丁子和斧子 [转载]苏籽 <wbr>山丁子和斧子](//simg.sinajs.cn/blog7style/images/common/sg_trans.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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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丁子其实是一种野生的树,东北的大地上到处都有它的身姿,可谓最普通不过了。每到了夏秋之间,山丁子树上结的小果子一串一串的,真的长得像一颗颗钉子。心急的汉人这时候他就去采了,采来以后怎么办呢?这时候果子还酸得很,于是他们把这种青果子煮熟了,放点糖,糖有点贵,他们就放糖精。然后拿到街上去卖,哄小孩子们去买。
其实,山丁子最好吃的时候还是它自然成熟的时候。这一点,我们达斡尔人似乎深谙其道,山丁子熟透时红得发紫,经过了秋霜之后,那一颗颗小果实不再那么生脆,绵绵的,入口即融。这个时候把它采摘下来,才可以做我们达斡尔人最传统的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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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斡尔人把山丁子叫呼力日。据说它有降血压、降血脂、开胃助消化的作用。也许吧,吃过了山丁子饼,总觉得饿的快!达斡尔人习惯把山丁子做成两种风味的饼,一种是用鲜果碾碎拌糖做馅料,一种是把山丁子晒干磨成面拌糖做馅料。两种饼都好吃,我尤其喜欢鲜果馅的,那个酸啊,即便放了许多白糖都压不住它那猛烈的酸!很过瘾,很开胃,让人想吃想吃还想吃。据说还有一种传统吃法我一直没有尝试过,那就是用山丁子面泡牛奶喝,当然还要放糖,那是什么味道呢?哪天试试。
到了新世纪,达斡尔人有了一个显著的变化令人欣喜!那就是重新开始重视自己的传统文化并努力地传承和发扬它们。现在老家莫力达瓦那里,达斡尔民族风味饭店很多,生意红火,早茶的点心都做山丁子饼和苏籽饼了。去过一次,简直供不应求!看着自己的老乡们坦然地生活在自己的传统里,心里不仅会感动,记忆里还会不断地想起母亲,每次她决定给我们做苏籽饼,常常在头一天就开始忙碌:炒苏籽,然后放在一个大的捣蒜缸子里一点一点地捣碎它,通常她会用斧子把儿做捣棍,然后坐在里屋的门槛上一下一下地捣,苏籽含油脂,一会就会粘成一团,妈妈还得用勺子把它刮下去……我总奇怪妈妈为什么非用斧子不可?用擀面杖不行吗?妈妈说,就不行,就得这样捣才好吃。于是妈妈捣苏籽的样子奇奇怪怪地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每次吃苏籽饼的时候就会不知不觉地想起。
有一次翻看达斡尔民俗图书,偶然发现一个图片:一个达斡尔村妇也用斧子把儿捣苏籽,只不过她的捣缸更特别,是一段及腿高的木桩中间凿了洞,这样她坐在炕沿上就能工作了。我才知道用斧子捣苏籽也是我们民族一个特别的传统,并不是我母亲一个人的怪习惯,看起来我们的生活里确实需要处处留心,即便是我们自以为熟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