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整理汇总到博客，该文写于2004年】

 

    一切都是从拉萨八朗学旅店的那个帖子开始的。进藏前，我的行程安排就已经有了，三大圣湖：玛旁雍错、羊卓雍错和那木错。其中，绝美的羊卓雍错可是我们的首选。主要由于它离拉萨不过百多公里，而且路况很好。

    羊卓雍错，藏语意为碧玉湖，我们一般简称羊湖。我查了今年第二期的《中国国家地理》杂志，里面的数据显示，羊卓雍错湖面海拔4441米，面积638.1平方公里，比江苏的高邮湖略小一点。而储水量高达1,595,000立方米，是高邮湖的16倍。其最大水深可达59米，而太湖才4.8米，五大名湖最深的洪泽湖才5.5米，可见其湖水有多深。羊卓雍错四周高山环抱，邻近又有卡若拉冰川，融雪补给很充足，所以湖水矿化度不高，每升水含盐量1.7克左右，属微咸水湖。湖中水草多、饵料丰足，高原特有无鳞鱼和裂腹鱼的蕴藏量高达3亿公斤，素有“西藏鱼库”之称。尤其吸引人的是，这里还是藏南最大的水鸟栖息地,有天鹅、黄鸭、水鸽、水鹰、鹭鸶和沙鸥等多种水鸟。每当产卵季节,湖里的十多个小岛便成了天然蛋场，场面比青海湖的鸟岛还要壮观得多。

    在拉萨，我们跟八朗学其它驴友交谈很多，都说今年雨季大水，到山南地区的路水毁了，现在完全封闭了，明年春季估计能通车。不死心的我又去旅行社问有没有到羊卓雍错的旅行团，只要能去，哪怕叫我跟旅行团都干，可旅行社的说法也是今年没有一个人去得成的。仍然不死心，我们又去布达拉宫停车场和拉萨长途汽车站找开越野车的藏族司机，他们依然让我们失望。无奈，我们只能修改行程，先去了那木错。 

    从那木错回来，过了三天雪顿节。早上，按照计划我们已经在做进珠穆朗玛峰的准备了，车已经租好，大家在收拾行李，准备补给物资。我们同行凑人租车去那木错刚认识的杭州MM棠溪明月例行到八朗学楼下看帖子。突然，她大叫：“快看快看！这不是有人招人去羊湖吗？”果然，留言版上有张小纸条，写着找人合租越野车去羊卓雍错。这不是有人能去吗？马上，棠溪激动地拨打了纸条上留下的电话号码。很快，电话里面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喂！” 

    “你是在八朗学留言拼团租车去羊湖的吗？” 

    “是啊。不过我现在在医院呢！” 

    “怎么啦？” 

    “我刚从那木错回来。你去过那木错吗？” 

    “我前几天刚回来赶罗布林卡的雪顿节呀。”

    “那里太美了，我一到那里，太美了，太激动了。兴奋过头结果就病了，幸好是晚上回来的，到医院查是肺水肿，现在正住院呢。”

    “哎呀！那我帮你把帖子撕下来吧，免得别人看见了打扰你。你知道怎么去羊湖吗？” 

    “我打听到了，从雅鲁藏布江曲水大桥过去大概10公里，有一条小路能翻越岗巴拉山，可以到羊湖，但是到的地方不是通常游客去的湖边，而是另外一边，那里更美。” 

    守在棠溪旁边，听她打完这个重要的电话，我们兴奋得无法自持。 

    立刻，找到司机边巴商量，修改行程，明天一早直奔羊湖。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兴奋的同志们聚齐的时候，边巴已经把车准备好了。很快，在早上空空的街道上飞驰驶出了拉萨。路边有个加油站，有厕所。司机停车方便。我下车抬头，发现居然就在厕所的上方有这样一幅景色。

 

车往雅鲁藏布江曲水大桥方向疾驶，路边的景色很美，但是对于我们看惯了雪山青草的眼睛，已经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但是今年由于很大的洪水，雅鲁藏布的水位很高，江中小岛都被淹没了，所以岛上的胡杨似乎都生在水中。

 

今天天气不大好，天上浓云滚滚，时开时合，阴晴不定。这时，我们路过一座横跨雅鲁藏布江的拉索活动桥。桥的左边，头顶覆盖了厚厚的乌云，这里，远山已经变成浓黑的剪影，雅鲁藏布江的江面也分成了两块，一块汹涌一块平静，泾渭分明。天地之间，似乎只有黑白二色，万物都被简化成了剪影。

 

 

    而桥的右边，由于天上没有云彩，阳光明媚，黛色的山间飘着梦幻般的云，马儿自由地在吃草，风很大，但是江面水波不兴，好惬意的田园图画。

    江水在这里有个下坡路，平静和汹涌共存一体，形成鲜明的对比。

    桥上的经幡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


  于是，我走下江边沙滩，去寻找属于我的风景。


  这时，桥左边头顶的云渐渐开了，天地万物霎时间被阳光重新染上了带墨色的颜色。

    行至曲水大桥，想下来照相，被守桥的士兵拦住了。这里不许照相！

    打听一下才知道，原来这曲水桥从前是拉萨过雅鲁藏布江的必经之路。以前中印交恶，印度人曾试图炸毁这座桥，几次都未成功，可见大桥防卫之严。现在仍然不放松警惕。

    车过曲水大桥前行几公里，果然路边有个很小的分支，路口有几个藏民正在修路。边巴用藏语问他们话，然后跟我们说，这条路是可以通到羊卓雍错的。那就进去吧！

 

    开始的路相当好走。路边都是一片片青稞田，有成熟了的，有很青的，还有刚刚发芽的。难道这里种植是不讲节气的吗？边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往前走，天上的云渐渐低了，笼罩在山头上。田野依然平坦。山南真是个富裕的地方啊。

  转过一个山口，眼前出现了一个村庄，这里种了很多的树，恍惚中我有回到了广东的感觉。


  离开村庄，前面耸立着一片土林。土林下就是宽阔的河谷，有人在放牧。

牧羊的孩子可能没有怎么见过外人，对我们非常友善。我们临走送了一些学习用品和糖给他们。


    继续前行，基本都是上坡。路一下子变得很难走了。所谓路，都是前面的车压出来的车辙。路的左边是随时可能塌方的山坡，右边是陡峭的河谷断层，也随时可能由路变成泥石流。现在是沿着一条河谷不断爬升了。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大块的平地。但是不时还是能够看见一片片梯田。

  岗巴拉山不算太高，山口最低处也有海拔4794米，得爬升一阵子的。越往上走，路越艰难，云雾开始浓重起来。刚才走的河谷变成一条蜿蜒的细线，而我们身边的地表只能生长薄薄的苔原了。


  云雾骤然低落，沉沉地压在头顶，可阳光从另外一个方向肆无忌惮地射下来。路也像一张泥做的毯子一样铺在高原上。


  天上开始下雨了，路变得更加泥泞。在一个转弯的斜坡上，我们的丰田4500越野车陷车了。我们都下车，离得远远的，看司机边巴巧妙地利用方向盘和四轮驱动原理，把车开出了泥潭。


  车开过了海拔4794米的岗巴拉山口。看见前面出现了令人难受的一幕。现场太惨，就不贴照片了。看看这些围观的人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蒙蒙细雨中，我们顺利地下了岗巴拉山，山下是个很大的平原，天然的优质牧场。


  终于进入了一个村庄。这里就是羊卓雍湖畔了。绝美的羊卓雍错，我们来了！远远望去，湖面很小很狭长，反射着天光，湖边是一望无际的花原。是的，草原上开满了黄色的鲜花，无际无涯。


    湖岸的草原其实是一片沼泽，花海下面都是浅浅的水。我们大家都怕陷进去，但是就在这片沼泽上，站着一个藏民的孩子，远处几个藏民也在看着我们，没有说什么，于是我们就认为这里是没有危险的。我试着在上面走了很远确实没事。


    湖边有一块地方拉着铁丝网，估计是防止人进去破坏水鸟的产卵地。里面水鸟很多。大群的黄鸭聚集在一起。


沙鸥在水面飞翔。

 

马儿在岸边静静地吃草。

 

    这里的空气纯净之极。极目远眺，能看到几十公里外非常遥远的卡若拉山和著名的卡若拉冰川。因为这里不是旅游景点，几乎没有外人来过，所以没有任何旅游服务设施。湖岸是一马平川，只有两个孤零零的帐蓬和满天的飞鸟。白色的帐篷在湖北边没有鲜花盛开的绿草地上，很新，在阳光下十分耀眼。


  看见这般景色，我没有停歇。放下行李，向藏民租了两匹马，就向湖岸进发。马匹认得路，不会陷进沼泽，在这里是最好的交通工具了。我上马就迫不及待地打马如飞，跑去湖边了。

    越靠近湖的岸边，地面的水越深，飞奔的马蹄带起了一片一片水花。虽不是踏花归去马蹄香的江南，可在这高原圣湖策马飞奔，不由得胸中燃起万丈豪情。


    沿着湖岸左边飞驰，又是一片黄色的花海，沼泽地依旧平坦。不远处又是一片圈起来的鸟类保护地。


    我的马儿冲向这里，一点也不减速。我担心它的意思是要跳过去了，所以圈回马头，向湖水的地方跑过去了。


湖水跟湖岸的沼泽地没有明显的界限，属于自然过渡进去的。水深了，淹没了草，就是湖面了。


    湖水十分清澈，万分清澈。从马身上看下去，湖底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如果不是水面上的涟漪，我都要怀疑这里是不是有水了。圣洁的湖啊。


    回头走，马儿自己减速，慢慢通过沼泽中一小片水深的地方。我勒住马头仔细观瞧。绿草地上，有一个面积只有几平方米，但是非常可怕的深潭。还在汩汩地向上冒着气泡。


    打马跑回帐房。发现我们可爱的PK还在上马的地方着急呢。他正在夹杂着粤语的国语在教训那匹马：“你搞什么啊？就知道站着。我都坐上来了你还不走！你倒是走啊！快！往那边湖边走！”

    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刚才跟藏族人说好5块钱租一匹马。我挑了一匹大约两岁口的，就翻身上马跑了，忘了PK这家伙不会骑马。于是我帮他把马赶着走起来了。那匹马倒是走了，可是是按照它自己的意愿去它想去的地方走的。PK也没有办法，只能坐在它身上端正自己的心态。

 

 

    这是，太阳很刺眼了，天气也热了。头顶的云基本散尽，天显得很蓝很蓝。

 

    一大群藏民从山脚走过，扛着很大的包袱往外走。在西藏呆了这么长时间，对于这些藏民的体能我一点也不惊异了。可能他们是去另外一个村庄，也许他们去叩长头，反正一出门一两年都很正常。

    我回到大家都站着的一块干草地上。下马的时候，由于登山鞋鞋头太大，在马镫子里面夹住了，但是我的人已经下马了，只剩下左脚夹在马镫子里。马的背上一轻，马上就开始跑了。旁边的同伴吓得大叫起来。我马上用右脚一点地，跳起抓住马鞍过梁，把身体横挂在马背上，也就是用了一个俗称“镫里藏身”的动作。然后，用力把马勒住，褪下解下左脚的马镫才跳下马来。大家都才松了一口气。

 

 

    PK这时找到马的主人，那个藏民牵着马，马驮着PK，沿着公路走到了湖边。

    帐房主人，那位藏族大哥，一直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我们在这里玩，手里还不闲着，用牦牛毛在织着毯子。

 

 

    我们过去跟他聊天，很快就非常熟了。他教我们怎么用一个简单的梭子来织毯子。

 

 

    大家进去帐房喝酥油茶去了。我喝了两大碗，觉得有点气闷，就跑出来，逗主人家的那只藏狗。这里的狗据说只要1分钟就对你很熟悉了，而且从此就可以忠心耿耿。的确如此，这只狗后来总是跟着我。

    这里正在建一座房子，几辆大货车运着建筑材料进来了。有些藏族学生在附近玩，老蒋把他们都叫过来，每人送了一点礼物，我也给每人送了一支铅笔。

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风云突变。浓浓的云彩再次飘到了圣湖上空。怕下雨，我往帐房里面跑。


    天色不早了，我们上车，沿着湖边转两个小时再回拉萨。

    湖边大片大片的青稞田和油菜花田。

    天色不早了，我们上车，沿着湖边转两个小时再回拉萨。

    湖边大片大片的青稞田和油菜花田。

沿着原路返回拉萨。路上的小孩。


    西藏就是神奇。回来之后，一起去的朋友们还经常在网上聊起那里。

    这次旅行只有一天的时间，可是有一生的精彩回忆。

 

【后记】

    这次旅行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05年之后拉萨到日喀则的路修好了，后面很多次经过羊湖都没有走这条路，沿途的景色也都没有这里漂亮。羊湖只是一个湖，任何一条路经过任何一个可以看到湖的地方，都算到了羊湖。旅行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