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 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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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事之九 |
分类: 北漂记 |
极
中央电视台关注极端气候栏目,年年都有新闻。十月里,大西洋飓风桑迪刚刚横扫过美国东海岸,太平洋台风山神又到我国南海北部湾发威。不过像这种区域性极端气候,人们只是通过媒体报道得知,而对身临其境的个人来说,感受却是千差万别。我今年在北京,就遭遇了北京市历史上罕见的7.21暴雨和11.4暴雪气候,对我而言可谓平生极致。
七月二十一日,我和阿梅一行在北海公园东门遭遇北京市六十多年没有过的暴雨。鬼街饯行过后,回家途中又差点在广渠门被淹(见《龙儿纪事.鬼街饯别》)。
十一月四日,我由城里十五号楼去延庆乡下兴和园,又遭遇延庆几十年没见过的暴雪,我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雪和雪景。
四号那天早晨六点,天还没亮,我匆忙上路去延庆兴和园家。刚下楼,漫天雪花成团地裹夹着大颗水滴从空中撒落下来,地上铺起了一脚深厚的雪泥。我小心翼翼地踏着雪泥走出大楼,生怕雪水漫进皮鞋。当我乘特12路公交车到了德胜门时,雪下得更加大了,地上简直没了下脚的地方,冰凉的雪水漫进了皮鞋。我坚持走到919车站,方才知道919路公交车已经停开,只见边上有几个冒雪在那里揽客的出租车司机,他们都贼呵呵地看着我,朝我招唤:“延庆!延庆!”我是要去延庆,但是看他们那架势,摆明是个坑。于是,我打算改乘火车。我对其中一个出租车司机说:“能送我去北站吗?”
他笑了,说:“不去,但是南站可以考虑。”
我的估量一点没错,司机宁远勿近,就不再自找没趣,掉头走了。双脚这时开始冰凉入骨,直打冷禁,于是我改变主意,没有去火车北站,而是再坐特12路公交车回了家。
大雨雪整整下了一天。晚上新闻报道:“延庆下大雪了!雪厚四十八厘米。919路公交车和S12线动车停开。”
第二天,天放晴了,城里的雪已经化开,地上很干爽,我以为交通线路恢复了,就再次起身上路。
先到919车站,调度室内贴着一张等候通知。再转到火车北站,S12线动车九点钟开。
动车经过水关长城时,车箱里的人都站了起来,看着左边京藏高速路上那深厚的积雪和着一辆紧接一辆的各种车辆惊叹:“那些车里没有一个人呢!”后来听新闻报道说有一千多辆车被困在这段路上。
动车在青龙桥火车站等候了二十来分钟,然后反向行驶。这是中国近代铁路工程专家詹天佑建造的第一条铁路杰作,著名的京张铁路八达岭“人”字型坡道。我从车窗里回看来时的路线,平整雪白的路基上仅露出两道平行的黑色凹痕。平视更远处的高架公路桥,六辆919公交车一溜儿排着,尤如一幅悬在空中的木刻画。我们车箱内的乘客纷纷猜测,那些公交车上的旅客们肯定被冻惨了。
没多久我们就到了八达岭车站,下车的旅客踩着膝头高的厚雪,兴奋地拿着相机蹒跚而行。动车开出八达岭车站,右车窗外是一道雪墙,车底下卷起团团雪雾。我看到岔道村朝南屋面,积雪已经埋到了窗户底下,也就是说这里的雪厚已超过一米。可惜今天没有带上相机照下这个镜头。
我听见座后面有个从八达岭站刚上车的小姑娘嘀咕说:“我家就住在这里。昨天的雪下得真大啊!跟窗外火车卷起来的雪团一样,所有超市、商店、饭馆里能吃的东西,一下子就全被买光了。有家不愿卖的还挨了打,东西也给抢光了。我一定要到县里去买房子,得离开这里……”
我在延庆火车站下车时,车门外的积雪还没有铲开。我第一个下车,看着厚厚的积雪有点迟疑。列车员鼓励我说:“没关系,后边的人可以跟着你的脚印走。”我抬脚朝面前的雪地上踏去,卟地一声,一脚到了地面。再起脚走第二步,雪地上即现出一个深坑。往后人们即在洁白的雪地上踏出一条甬道,人们排着队鱼贯而行,蜿蜒走出车站。
呵唷!进站口候车的人那才叫多啊!我估计有一两千人,后来听报道说延庆火车站滞留了三千多人。
大街上的积雪被推开了,所有公交线路停开。我沿路走到京张路口,街边的柳树大都被突如其来的大雪压断了。我搭上一辆到永宁的私家出租车到上老君堂,师傅开口就向我索要十块钱,比平时贵了一倍,比公交车贵了五倍。师傅五十开外,听他说:“我长这么大了,从来没见过这样大的雪。昨天从早一直下到晚上十一点,你看,那些才搭的棚子都被压垮了。”他转头朝着路过的八里店村说。
从上老君堂到我居住的村子还有三公多里路程,好在路上的积雪已被推开,走起来并不费劲。我看那垫雪厚度,普遍超过半米,最厚的地方,不只一米。
我是从比膝盖深的泡雪上趟进兴和园家门的。地里没来得及收割的大白菜和萝卜已不见踪影,院里放养着的二十多只柴鸡全都吓得躲在屋里不动。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雪地里铲出过道来。
我用手机照了几张像发给米官,米官惊讶地回信说:“好美唷!”大米羡慕得直咂舌头:“好想来看上一眼喔,可惜我走不开啊!”
这晚的落日是那么美了,雪地红日,又大又圆。
雪地二
以上镜头拍自大雪过后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