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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量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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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儿纪事之三
按照医院规定,满四十天后,要对母子进行身体健康检查。结果出来了,奕衡黄胆过高,米官乳房上出现肿块,诊断为囊肿。医生意见:婴儿黄胆要多进行户外活动,晒晒太阳可以自然消失;囊肿要观察一段时间,如若仍不消退,再进行手术去除。
检查过后,大米要米官再到肿瘤医院去复查,这样心里更踏实些。由于感觉太累,就由爷爷、奶奶来替换她照护米官母子,自己则到乡下来休息。
早先时候,奕衡一哭,大米就认为米官奶水不够,于是给奕衡添加牛奶,每天两次,由三十而六十,九十,一百二十……奕衡也怪,喝了牛奶就不再哭闹,呼呼酣睡。爷爷、奶奶来了以后,也是这样认为,以至加到了一百五十。
米官和大都感觉不对,就花了三百元钱请个通乳师上门咨询。通乳师看过之后对米官说:“你的奶水不存在不够的问题。母乳量是相对于婴儿需要量而言的,婴儿吃不饱会加重咂奶,乳房受到刺激,就会增加奶量。如果添加牛奶,母乳减少了刺激,奶量也会随之减少,到后来,婴儿会自然选择牛奶,而不再咂奶。所以,从现在起,不能再给孩子喂牛奶。囊肿是母亲哺乳期间常见的现象,为乳腺堵塞,不能按摩,孩子多咂奶,有利于消除肿块。婴儿黄胆也是哺乳期常见的现象,不用紧张,我现在教你给他晒太阳的方法,坚持做下去,不久就会消失。”
通乳师一席话,方才让米官走出误区。而这样一改,爷爷、奶奶、大米和衡儿都不干了。大米干脆地说:“通乳师放屁,又不是她的娃儿,娃儿长不好关她屁事。网上那些说法全是放屁,喝了牛奶哪点不好,将来衡儿长不好,哪个来负责?听我的没错,加牛奶。”奕衡也很配合,一喝牛奶就安静,于是爷爷、奶奶也站到了一条线上,把米官闹得心烦。加上大米离开米官后,吃不好饭,于是提出到乡下来过段时间。
我非常支持米官的这个想法,立即着手准备。只等米官到肿瘤医院复查结果出来,我就和大米去接她和衡儿以及两位老人。没想到这事竟掀起了一场波浪。
米官到肿瘤医院复查的结果和妇幼医院一样,意见还是两个字:观察。奕衡去复查,令人纠心的黄胆总算是消失了。但是体重增加不大,十斤六两。快二十天了才长了一斤,爷爷、奶奶和大米口头没说,但都认为和没喝牛奶有关,要是喝够了牛奶,岂止十斤六两?
我按计划先接李哥和大姐回乡下,大米和衡儿随后。一路上,两位老人很郁闷,晚上,李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第二天一早,李哥慎重地向我表示:坚决反对奕衡来乡下,理由是四合院房间里的甲醛太重,那是我去年做的家俱,贴墙纸,地板革发出来的。他说:“我们那儿有个局长,生了一个很乖的孙子,买了两件新家俱,一个月后这个孙子就得了白血病,换一次血得花上万元。查出来就是这两件新家俱上的甲醛作怪。我教过化学,所以我知道,甲醛对人体十分有害,尤其是对新生婴儿。等他满了一百天后再说吧,现在不行。”
“我平时很注意学习,所以我讲的都是对的,科学的,因此大家都会照我说的去做。奕衡的健康是件大事,我一定要说。”李哥进一步强调说。
我不好驳他的面子,乡下比城里污染更严重,这可是怪论。其实我知道他真正的想法是,由他们在城里带孙子,随我们住哪里都行。我说:“先和米官说一下,看看她的意见再说吧。”
米官和大都还在睡觉,关机。到打通时,米官很不高兴,说:“为什么,是我想换个环境,去乡下散心,关什么甲醛的事。”
李哥也给大都打电话,反复陈述自己的意见,越描越黑。好像乡下根本就不是人可以居住的地方。我真担心,他已钻进了牛角尖。后来听说米官坚持要来乡下,也就只好沉默了。
我理解李哥的感情,他们过度关心米官和奕衡。听说米官乳腺囊肿,立即坚持带着病痛的身体去挖蒲公英,并一丝不苟地捣碎,给米官外敷;熬成汤,让米官内服。他一直说:“米官生了奕衡,是我们家的功臣啊!”对奕衡,更是喜欢得不行,要是可能,他和大姐会寸步不离,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害怕他受风,不开门窗,只要感觉有一丝风,就大惊失色。看着他屙尿,一射有一米多远,就哈哈大笑。现在要让奕衡穿过八达岭,走近百公里路程出门,只有我们才干得出来。“一个小孩,能突然从夏天来到秋天吗?我们都受不了,何况一个婴儿。”他不厌其烦地申明,其疼爱之心,可昭日月。
我想,米官刚满月我和大米就带着她跑野外,从綦江到习水,从习水到赤水,从赤水到官渡,一路风尘颠簸,晚上就住在敞风的牛毛毡工棚里,看来我们根本就没把她当成是个人,是个婴儿。
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最后还是依了米官,七月十三日晚上,米官和大米到达大本营。李奕衡刚满五十天,当天过称,十斤六两。
分歧已经存在,有很多话要说,米官只在心里祈祷:我儿在这里可别掉了斤两啊!然而,这一切很快被阿梅到来的喜讯冲淡了,大家的兴奋点也不在李奕衡身上。就让我们先把衡儿的事暂时搁到一边去吧,回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