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变卦

变卦是《易经》中的常卦，说的是卦理因事因地而变。现在我们说变卦，是指一个人或一件事中途改变了，带有贬义。在楚国做官的陈轸就有点像似变卦。

他先前为楚怀王的建议都很好，我们为楚怀王不听陈轸的忠言而惋惜。但事情不能一概而论，他后来给楚怀王的建议就有点令人费解了。

楚国和齐国绝交后，齐国发兵攻打楚国。陈轸对楚怀王说：“大王实在不如把土地送给齐国，以求得齐国人的谅解。然后再跟西方的秦国建立邦交。”

楚怀王这次听了陈轸的，于是就派陈轸出使秦国。

秦惠王见到陈轸后说：“贤卿本来就是秦国人，而且是寡人的老臣。可惜的是由于我不识才，处理国家大事又欠周详，以致使贤卿离开寡人而去了楚国。如今齐、楚两国交战，有人主张救齐，有人主张不理。您为何不能在为楚王效忠之余，也为我出一点主意呢？”

陈轸甚为感动，深有感触地说：“大王难道没听说过吴国人到楚国去做官的故事吗？楚王很喜欢这位客卿，可是有次这位客卿生病了，楚王就派人去问他说：‘你是真病了呢，还是想家了？’客卿身边的人回答说：‘我们不知道他是否想家，假如他真的是想家了的话，那他就要唱吴歌了。’

“现在我准备要为大王唱‘吴歌’了。不知道大王有没有听过管与的故事？这个故事说的是有两只老虎，因为争吃人肉而打起来，管庄子准备去刺杀两只老虎，管与赶忙制止他说：‘老虎是凶猛的野兽，人肉是他们争夺的美食。现在两只老虎为争吃人肉而打斗，小虎必然因斗败而死，大虎必然因苦斗而伤。你就等到它们争斗结束，再去杀死那只受了伤的老虎吧！这是一举杀两虎的妙计。不用杀两只老虎的辛苦，却能兼得杀死两只老虎的英名。’

“如今齐、楚两国既然正在苦战，战则双方必有伤亡。那时大王再去救援，既能获得救齐的好处，又避免了伐楚的危险。是否听从我的计谋，预知事情的成败，那就看大王自己定夺了。计谋是做事的根本，听从与否事关国家存亡。用计错了或是听从错了，还能保住国家的君主很少。所以说：‘计谋要再三地思虑才不会失误，听从要拈量轻重本末才不会迷惑。’”

陈轸是楚国的客卿，他做事甚为谨慎，但也有自己的苦衷。楚怀王对他的不放心，是怀王不听他建议的根本原因。陈轸不相信怀王这次就会听从他的建议，所以才有了对秦惠王的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言辞表述。

当然，如果怀王真能听从陈轸的，齐、楚两国就打不起来，那么陈轸的话算是白说了，但陈轸料定楚怀王不会听他的，派他出使秦国，不过是想让他做秦国的工作，要秦王不要参与这事罢了。他哪里知道，秦国也与齐国私下里结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