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是祭祖的日子。是祭祀故人的一时节,大多都是在清明节扫墓寄托哀思。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唐·杜牧）写出了清明节时人们的心情。清明要去扫墓，是表示对已故人的尊敬与怀念。

      【一】

清明节时,自然又对我早已故去的父母,以及对我的奶奶爷爷,不由自主油生怀念之情。

故里寻根,祭拜先祖

先祖相偕从江南水乡到北国，在天津凤竹巷定居四合院，勤忍家训堂屋悬，春秋寒暑近百年！……十几年前的盛夏，我曾带我的小孙子祭祖去湖州、苏州，去故里怀念我的爷爷奶奶。“姑苏旧城报恩寺，遥听寒山钟声悠，夕阳西下思绪牵，吴兴古县在湖州，展翅腾飞数千里，空中再俯大运河！津城夜空雨灯灿，凤竹居前情永驻。” 在我爷爷的出生地浙江湖州，爱妻慎行和我们的孙子超超合影留念。

我和孙子在太湖边留下记忆，怀念先祖。百余年的五代人，我是居中者。

湖州是我祖父的出生地，苏州是我祖母的出生地。百余年后的第五代高亦超，手捧寻根祭祖的图和诗，摄于苏州的宾馆房间内。

兄长高胜利和我，在我们祖父祖母长眠天津的墓地前留念。

清明释怀,追思父母

父亲在北洋大学（今天津大学）毕业后，留校工作。抗战爆发，北平大学，北洋大学，北平师范大学，北平研究院，组成西北联合大学,西迁陕西汉中,选址古路坝天主教堂。开学时，院长李书田（李书田，教育家，西北工学院院长。美国能源部部长、诺贝尔奖获得者朱棣文先生的外祖父。）激动地说：“在我们学界，确是破天荒的大举动。”。

1938年父亲入陕后，当时，和父亲已有婚约，但还未完婚的妈妈仍在天津。婚约不得违。父亲安顿下来后，母亲如约赴陕与父亲完婚。当时母亲还在供职国立天津第一所幼稚园，是园内仅有的三位教师之一，母亲写了一手好字，用外祖父的话说，可惜是女辈，否则，她将在书法界有一席之地。1941年，母亲辞去工作，踏上了赴陕的征程。绕道曲行，历尽坎坷，终抵汉中。在城固古路坝天主教堂与父完婚，

伴娘庄定华，高福源等，李书田证婚。星移斗转，岁月如梭，八十年过去了。

2009年8月，年逾花甲的我伴妻慎行，同携孙，追寻父母足迹，来到陕西，走进已是陕西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古路坝天主大教堂”。这次旅行。我酝酿了很长时间，我有一个愿望，就是到父母结婚的教堂看一看。故称之为“还愿之旅”。我的这次还愿，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在“文化革命”时期，“革命造反扫四旧”，因我不是“红五类”出身，没有“革命”的资格，只能在家里革命造反扫四旧，自己举起“千钧棒”，澄清家里“万里埃”。毁了家里好多不可复制的珍贵之物！……青春祭坛上的我们这一代，应反思解剖自己，学学巴老，学学季羡老，先清算“文化革命”在自己身上的恶劣影响。要有勇气把解剖刀对准自己。

我父母结婚的珍贵照片，大量不可复制的珍贵物品、纪念品，包括结婚时的一对剔透、精致的红色瓷花瓶，让我高高举起摔得粉碎……（我曾在随笔“文革断想”中解剖过自己）这次我入陕，就是要在父母结婚的教堂，身临其境地向先父母赎罪还愿。所以把这次称之为“还愿之旅”。

痛定思痛,怀念妈妈

1976年7月28日后,唐山大地震的余震不断。11月中旬,又一次大的余震袭来，房屋又剧烈摇晃，人们再次高度紧张，再次离家躲藏。妈妈先走，看看孙子和我们，说了一句：“我先走了，不管你们了”，这句话成了我们和亲爱妈妈的绝唱！她终因惊吓，突发脑出血，倒在躲震路上的便道旁，这里离妈妈闺房华丰里不远，她倒在路边，躺在地上，我想，在她闭上眼睛前的一刹那，她心中最后的仰望，是一片灿烂辉煌。因为，在她倒地不远的地方，是那座由他爷爷窦英堂所建的教堂！妈妈是伴着教堂的钟声，永远进入了梦乡……她累了，她要安息了，她不再管我们了，妈妈从小品学兼优，一手好字，办事认真，一丝不苟，永争第一，钢琴弹奏，独善其身，勤忍楷模。六十又三，仙逝先走。

妈妈短暂一生，一生劳碌，为承诺婚约，别离了她的生父去汉中城固，一走成永诀，到陕西城固，后随夫转辗到了成都，八百里秦川留下她的身影、足迹和奔波。抗战胜利后，她终回故里天津。妈妈若在，已有百余岁，她已长眠了四十四个春秋。

我在内蒙下乡插队时,一年夏天，五十七岁的妈妈，冒着酷暑只身北上,乘火车，倒汽车，坐马车，来到北大荒暖泉。来到了我在那里盖的小茅屋,想在她能动弹的有生之年，亲眼看看将来落户在此的儿明珠（我的乳名）。这间小茅屋，承载了我太多的记忆，太多的酸楚…

每年清明，在爸妈的灵前，我都默默在心里怀念诉说。爸爸生前的最大遗愿；就是去趟台湾看望老友,但未能如愿！我已为他补偿,我赴台的“通行证”和“纪念章”，祭拜时，就放在他和妈妈骨灰盒的旁边。

      【二】

由心悟境思故人, 境随心转，一起唱响天籁和旋。诞生和死亡都在瞬间，生命是连接二者的过程。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恒。如果它流动，它就流走；如果它存著，它就干涸；如果它生长，它就慢慢凋零。

人生，在自然界里有一个有限之极，在希望的世界里有一个无限之极。老我以生，息我以死，生不足喜，死不是悲。不必躲避躲不开的事物。用欢乐的情怀，迎接新生和消逝。对生命来说，死亡是个陈旧的游戏，对个体而言，却是十分新鲜的事。

看透生死的人，不再会意识死的空虚，而是看透生死的转换，死是今生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悼诗，不是救人不死，而是送其死而不痛，护卫其芳魂含笑九泉。救生最大，而救死亦不凡，救生是救人不死，救死则是救其轻盈驾鹤、死而无痛。生死话题，不是沉重的话题，是优美深邃的话题。时间无头无尾，空间无边无际，人的一生所占据的时空及其有限，我们不知道的领域却是无限。

对无限，我们理应敬畏，生，来自偶然，死却是必然，必然无限。

人生如集市，相聚却都不久留，人生也如客栈，在此歇脚而后又走。在人生的栈道上，我们都是匆匆的赶路人。

生命的意义在于活得充实，不在于长久，明白接受了这一点，人生就简单多了。生是耕作，死是收获。死的恐怖是浪漫主义的，死亡的平静是古典主义的。

生由死来。麦子萌芽，种子必须死去。出生是一场最明确的旅行，死亡难道不是另一场出发。生命就如同寓言，价值不在于长短，而在与内容。生若春花之灿烂，死若秋叶之静美。智慧人生，品味舍得。慎终追远，热爱生命。只有经过地狱般的磨难，才能练出创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唱。只有把孤独的个体融入那抽象而又实在的“天道”，人才能获得那足以支撑自己的永恒感。

变是宇宙不变的定律，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成败，荣枯，聚散，生死均是一体之两面，无法预知未来，把握好今天就够了。无欲则刚，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月亮的圆与缺，一月就完成了循环，可以说，30天就是人间的一次沧桑。让人为之感喟！

世上没有绝对静止不动的事物。时间将悄悄地、慢慢地摧毁一切。世事艰辛，命运沧桑，缄默耕耘。喧嚣里享宁静，浮华中求淡泊。生命的价值如同奔流之水一样，若没有岛屿，暗礁，就难以激起美丽的浪花。人生哪有死结，想通了，不过就是饥来餐饭倦来眠。

人到花甲成熟之美，跃上古稀智慧之美，人生易老天难老，人是斗不过岁月的。60清醒，70更清醒，80彻底清醒，达到此，乃至善至美。

人生如寄，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存留于世不过短暂过客，这是人的睿智，也是经历曲折人生的彻悟。他就像秋叶摇落一样，静静地毫无声息地走了，平淡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平淡中显出了隽永。来也无迹，去也无踪，白云苍驹，秋月春风，难合时宜，命骞途凶，宠辱无系，贵贱等空，秉性坚贞，耻为附庸，行我所行，攻我所攻，九死无悔，有始有终。

君今跳出苦海去，还望天上人间再相逢。自静其心延寿命，无求他物长精神，心静一时容易，恒静至难，恒久的精心需高深的修养。

深深的往事，淡淡的回味。宇宙是海，地球是船，大美风帆，多难兴邦。因为人生苦短，宽容是一生，憎恨也是一生。凡是不放在心上，似乎是一种消极的生命态度，但对人生而言，却是一种至理。善于忘记，会让人内心世界安宁，体内脏腑安宁，身心安宁，让人逍遥，任意西东。时光稍纵即逝，无影无踪，岁月无痕，来日方长者，要爱惜时光，来日无多者，更需爱惜时光.只有放弃，才能使心灵的空间增容，至少不那么拥堵。

物质欲求最少的人，才是精神世界最富有的人。素心若雪。在繁闹的尘世中，有一颗素心，有一双冷眼，知世态炎凉，阅人间冷暖，看风来云去，淡定从容，不卑不亢，令人敬佩。堪回首和不堪回首，都是历史。需要记忆的，往往是不该忘掉中的容易忘掉。不管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

人老了，不要老羞成怒，不要老气横秋，不要老奸巨猾，不要老生常谈，最好是一个人安静地老去。没心没肺，活着不累，装聋作哑，活得潇洒,童心常在，老而不衰。道法自然，自然达吉。事能知足心常惬；人到无求品自高。

岁月蹉跎，流年似水。请你在彼岸等我。我们将会见到生活中一切忘不了的人……。睡至二三更时凡功名都成幻境，想到一百年后无少长俱是古人。

 

 

竹 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