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车店的炕是通炕,来住宿的旅客都是一个挨着一个睡的,被褥是店家的,很少洗。早上起来就把被子铺平,与褥子一起往起一卷,卷到炕里,堆在靠墙的地方。
晚上的呼声是大车店的一绝,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如果没有点好的心理素质和睡眠质量的人,还真是没法在大车店里睡。
大车店里的马车也非常多。
扎兰屯当时比较有名的有苏家店、李家店、黄家店、金家店和东聚兴大车店。
下乡时,冬夜送粮,令人难忘。
夜里起身,寒风刺骨,皮衣乌拉草,跟着马车跑。
借着夜空的点点星光,马蹄声碎,
踏在暖泉到扎兰的山路上。
七十里山路,几乎是一路小跑,
呼出的热气,即刻结为冰凌,冻粘了头上的狗皮帽。
终于到了粮库,忙乎完了以后,累得不行,
赶紧找‘大车店’歇住。
店内火炕烧的奇热,足有摄氏八十度!
躺不下,睡不了。
抱捆稻草,地上躺倒。
东北老客,个个一丝不挂,脱得精光!
打鼾、放屁、吧嗒嘴,睡的又深又甜。
呛鼻的“关东烟”,噎的人难以入眠。
我想裸躺,又不习惯。
现在想来,入乡随俗,理由挺明。
浑身全脱,虱子无处躲藏,倘若钻进衣裳,更难灭光!
生存教育了我,我融入了底层。从此,
香烟夹在手,白酒盅对盅,黑话懂几句,骚本知几条。
感恩家法严,没有瞎胡闹!
在暖泉三队的知青中,我是唯一的六六届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