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给尸体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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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暖泉三队的知青中,我是唯一的六六届高中。当时暖泉的大队书记李得荣嘱我:为贫下中农服务,还要多下真功夫!他指的是搞宣传、画板报还不够,还要学会写棺材上“扁字”,这样才能接近群众,要精通此行才行。
我平生第一次给尸体穿衣裳,就是在下乡的北大荒!
当时生产队驾车的老板儿,人称李二愣,有三个儿子(大花子、二花子、三花子)挨肩都很小,李二愣的老婆身体多病,干瘦如柴,二愣老婆病危不行的时候,二愣套车将她拉到了公社的卫生院抢救(我也随车前行)……最后,也没有救过来。没有太平间,二愣老婆的尸体就丢在铺了席的土炕上,要给尸体清洗一下才好下葬,我有些犹豫,毕竟是第一次处理尸体,而且还是女性。旁人告我,人死了,就不要顾及男女了,发送死人升天,会积大德的!我没有再犹豫,在土炕边为二愣故去的老婆擦身清洗、更衣,收拾妥帖停当,从头到脚盖上了被单,朝着遗体鞠了一躬……
说到和逝者告别,勾起我的思忆。我从1968年下乡后,首次接触遗体的清理到现在,算了算,大约给20余位逝者做了穿衣和遗体的清理。在他(她)们告别红尘上路之前,还为他(她)们叨叨几句,为逝者上路“开光”,也是为存者的情感做一些抚平、沟通和安慰。
记得多年以后,有一次在天津师大校党委开会,由各学院总支书记汇报学院如何进行思想工作。我把教职工家属故去,我们如何清洗遗体,如何情感抚慰作了汇报,而且把“开光”词在党委会上念叨了一遍:“开眼光,看四方、开嘴光,吃八方、开心光,亮堂堂、开脚光,西方大道奔前方……”感动了与会的每一个人。有人说:你在党委会上说这些,太不正规了。我不这样认为,我想,这才是将思想工作做到了教职工的心坎上!
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家长管孩子不像现在这样,天天没完没了地学习,除了学习之外还是学习。我印象里,我父母没过问过我的学习,玩些什么家长也不管。那时家门口要有死人的,入殓时(还没普及火化)我肯定要挤到棺材旁边去看(现在的家长肯定是不让孩子去看的)正是有了近距离的观看,所以学会模仿了好多程序,至今还记得。这大概也是另一种“学习”吧。
有些学习是“非家教的”,这对我是有潜移默化影响的,甚至有人开玩笑称我是“民俗专业研究生”。正像我也记不清给多少位职工、同事搬过家一样(当时没有搬家公司),被大家冠我为“搬家专业户”的道理是一样的。我认可大家评价我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我想这和从小接触民俗的影响有关系,和“家教”和“非家教”都有扯不断的联系。正是从小有了这中“积淀”,才有了北大荒的第一次接触亡者尸体。
插队下乡的岁月里,在那年秋凉时节,在北大荒第一次给尸体穿衣,给我留下了至今难以忘怀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