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小镇——拉哈

那是在我到北大荒下乡的事了。四十年前,在下乡的北大荒,我盖了间“荒原小屋”(至今仍然立在那里)。小屋盖成以后,当时已近六旬的妈妈,冒着酷暑,要北上来看我,想亲眼望望北大荒,看看她的孩子生活实情是怎么样!
…… 一个月后,妈妈就要离开了暖泉了……
我送妈妈一直到松花江畔的冰城哈尔滨。终于排队买到了18次特快(哈尔滨—天津)卧铺票!妈妈上车后,站台上的我,久久站在妈妈车厢旁,不舍离去。开车铃响已响,妈妈还在叮咛、嘱咐,嘱咐、叮咛,放心不下我。“绿色长龙”缓缓移动,消失在,渐渐消失在我成帘的泪眼中……。
我没出站台,即刻登上返回齐齐哈尔的列车,掉头北上,妈妈已南行!离我越来越远了。我到了齐市火车站,天降暴雨,天公了解我心情。一片雨雾蒙蒙,我没有出站的时间了,三步并两步,又跳上返扎兰屯的列车。大雨瓢泼,一片朦胧,窗外看不见景,只见水柱沿着车窗玻璃向下淌……,稀里胡涂坐了三小时,闷头抽了半包烟。大雨终于停了。蓦地,我才发现,鬼使神差,我上错了车!不是去扎兰屯方向的,越走将会越远,赶紧去找列车长,说明原委,并出示了事先预购好的返齐市、扎兰屯的车票。
列车长挺通人情,列车停靠“拉哈”站时,我被轰下了车。我到拉哈站票房去打听,被告知有趟夜车返齐齐哈尔经过这儿。看看表,还有七个多小时,这回不忙了,既来到了这里就是缘分!伴着雨后的清新,我漫无边际地逛起了拉哈。
拉哈镇始建于1685年,1952年经政务院批准为全国首批建制镇。位于讷河市西南38公里,离克山(克山有一种病,粗脖根,缺碘、钾,称为克山病)不远,处于大、小兴安岭中的东北松嫩平原。美丽富饶的嫩江东岸,是两省(黑龙江、内蒙古)、三江(嫩江、龙门江、博荣江)交汇的地区,京加(北京—加格达奇)铁路、111国道贯穿全境,交通运输四通八达。
拉哈镇所在地,清代称“拉哈岗站”,中华民国时期称“拉哈站”。“拉哈”满语,意为“淮头鱼”。“拉哈”属布特哈(扎兰屯也称布特哈旗)总管辖区。清末,讷河设置民官后,隶属讷河直隶厅管辖。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设置拉哈区,1951年,设置拉哈镇,由讷河县直辖。1984年恢复拉哈镇名称。
拉哈镇的红砖质量好、产量高、销量大,拉哈郊区附近有5家砖厂,年产红砖1亿块以上,素有“砖都”之称。
拉哈是兴安岭边缘的小镇,建筑奇特,木结构、原生态、酷似西伯利亚式的建筑,初来疑是来到了俄罗斯的远东!我找了间临街小酒馆,破旧的木板地,曲尺柜台,站着驼背的掌柜,虽刚刚进九月,长袍却已加身,和进入他家小馆的人点头哈腰打着招呼,不由得使我想起《孔乙己》中的“咸亨”掌柜。我找了个临窗的木凳坐定,招呼道:“南煎豆腐”一盘,半斤白干,点燃香烟,自斟自酌,百无聊赖,把时光消磨……结账花了五角七分,拍出六大角,还找三分零。
吃饱喝足,带着些许酒意在拉哈的小街道上,无目地的瞎转悠。异地他乡,心里空荡,雨后的天空,湛蓝蓝的格外晴朗,向南遥望,掐指算来,妈妈乘坐的18次特快大概已驶出了吉林省……
入夜,返齐市的列车终于喘着粗气驶进了拉哈!我赶紧跳上列车,旅客聊聊无几,根本找不到列车员,车门也不关,上下随便。干脆,我也坐在车门口,脚踩踏板,手攥铁栏,任凭兴安岭的夜风在耳边劲吹!呼呼作响。望不到灯光,只有繁星相伴。黑黝黝的大地、树木和远处的山梁一闪即过,列车疾、夜风吹、好痛快、真惬意,爽!
朋友,如此的经历,尽管已过去了几十年,你说,我能不清晰记住吗?写出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的耳畔又仿佛响起了兴安岭的夜风,依旧还是那样呼呼地作响。


(注:照片是从网络上扫描的,不太清楚)
竹 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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