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向集刘老师专栏】之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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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岸的庆典与大假间,我暂搁诸多烦心事务与稿债,收整行囊赴湖北云梦文化之旅十一日,同行的除领队伟明外,全是在台湾相处已久的学生。这项旅游计划三年多来已进行十二次,我除了青海与云南两回有事没去外,无役不与,年过花甲有余,读万卷书总不忘行万里路。云游四海,江山入梦,意气壮厉,何时梦觉?
这次矢志独行,还另有因缘。八年半前,我就带领多名学生欲赴鄂省一游,结果行程首日,在武汉当晚腰部就出大问题,僵硬凝滞,举步维艰。随行还有医生看护,种种法门皆无疗效。翌日清晨症状没有改善,只得放弃往下随团行程,由以照留下照顾,在旅馆中卧床休养,动弹不得,甚么也无能为。四天之后,逐渐康复,当地承办的旅行社也遣人来慰问,遂派车接去市区观光,一览东湖烟波浩淼,登黄鹤楼眺望河山。旅程的最后二日,学生们游罢武当、三峡与隆中,回至武汉,我再与他们会合,同去辛亥革命纪念馆的红楼参观,追思百年前汉水秋风中的革故鼎新大业。
那次旅游未竟,在前半年的筹备会议时似有征兆,当时我列席听他们热烈讨论,随意一占顺利与否,竟然得出不变的蹇卦。心想绝不合理,未予理会。没想到全团没问题,就应在我身上,还连累以照也没玩成。当年还有余波,以照下半年也伤到腰部,肇因于经常驾车接送老人家,急着推轮椅扭到,足足半年多才康复。这倒不是占卦,而是河洛理数中已命定,她那年运势刚好就是蹇卦上六爻动,蹇极转解,爻变成渐卦,慢慢才能恢复正常。河洛理数的本命流年,生下来即已确定,半世纪后仍摆脱不了宿命拘束,这未免太不可思议。
这次出游她未能随行,我连她的得玩双份才划算。一路依既定计划观览都还顺利,结果到武当山游罢下来当晚,终于在旅舍上吐下泻出了状况,难受得很。翌日抱病游太极峡,禁食清疗仍未痊愈,夜抵襄阳休憩,学生送上各种中西药品按摩压穴等等,再及早补眠一晚,晨起已近复原,我笑称这是「一日来复」。口中轻松,内心仍生警惕。这阵子多方行程排得太紧凑,又常任性熬夜写稿,必须注意调节了!献仁伉俪这回同行,他算我的旅疾如何,得履卦初、四、上爻动,贞悔相争成坎卦,虽有辛苦坎险,终必无碍。履卦行脚江湖,主于复而行,初九曰:「素履,往无咎。」九四多惧,爻辞曰:「履虎尾,愬愬终吉。」最终上九爻值宜变,爻辞称:「视履考祥,其旋元吉。」单爻变成兑卦,卦序下接泰卦,履而泰然后安,肯定没啥问题,结果确实如此。
一路我也在看手机群组上大陆学生的信息,有位占问月底安倍晋三访华对中日关系如何?也得到遇履之坎,应该会改善不少。国际外交就是耐心酬酢周旋,履上爻变成兑,也是对口谈判之象。当前中美关系剧变,日本为本身利害两头押宝以求持衡,完全可以了解,对中国也是好事。《系辞传》论忧患九卦,履卦居首,称:「履和而至,履以和行。」和字口中有禾,和平温饱没人反对,刀兵抗争实不得已。
前几天在三峡大坝游览,这跨世纪的重大工程争议颇多,终至完成,其天然坝基修筑在数亿年之久的中堡岛上,几人在基石旁合影,我问大坝百年后如何?为谦卦二、四爻动,齐变有恒卦之象。谦为和平有终,恒为天长地久,看来会坚强屹立。谦卦《大象传》称:「地中有山,谦。君子以裒多益寡,称物平施。」裒为引聚,聚多益寡称物平施,还真把三峡大坝的水利功能称述通透,福国裕民,百年大业当之无愧。其实,四川成都的都江堰建成至今已历两千多年,功德仍在,百年不算甚么。
乾坤开天辟地之后是屯卦,草莽开创筑基的第一爻称:「盘桓,利居贞,利建侯。」盘为坚固巨石打地基,桓为耐久巨木作栋梁,人间百年大业或千载志业,都得深根固柢,才能天长地久。多年来我游历寰宇各地古迹,常见盘基仍在,桓多不存,这当然是因为石材耐久而木材则否,吊古怀今仍兴感慨。《系辞传》开篇即论易简,断言「可久则贤人之德,可大则贤人之业。易简而天下之理得,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值得天下仁人志士深思。
再前一日,游先秦楚灵王章华宫遗址上的章华寺,庭院内有腊梅飘香,德清不信梅树历两千五百多年犹存。我现地占出涣卦二、四、五爻皆动,齐变成晋卦。涣九五爻值宜变成蒙卦,爻辞称:「涣王居,无咎。」《小象传》赞叹:「正位也。」这又是另一种的居贞,神圣灵气由中心往四处化散,无远弗届,影响无穷,应了《金刚经》称述的「无寿者相」。 我问自己最关切的题目:源远流长的华夏文明历尽忧患,往后真有千年盛世可期么?手机屏幕上显示不变的离卦,《大象传》称:「明两作,离。大人以继明照于四方。」
图说:刘君祖老师与资深同学们合影于「三峡坝址基石」。
图说:师生同游先秦楚灵王章华宫遗址上的章华寺,千年古梅树前。
图说:故地重游,一览东湖烟波浩淼,登黄鹤楼眺望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