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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学:文体创新,如何可能?

(2014-11-14 09:3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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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书评文论
                          ——以《老生》《三个三重奏》《大唐李白》《天鹅》为例


中国文学:文体创新,如何可能?

对今年的文学,虽然有大致的了解,但没有做过系统的梳理。我就结合自己有限的阅读谈谈对这个话题的理解。

我想,之所以我们经常要谈“中国文学的现象与问题”,其深层原因,恐怕还是源于我们对中国文学的创新与发展感到焦虑,同时又抱有很大的期待。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谈文学原创力,谈文学创新,这涉及到方方面面,比如语言创新、结构创新、思想创新等等。我觉得有一个创新很重要,却没有被我们充分关注到,就是文体的创新。以我的看法,上面说到的种种创新,最终都会在文体上体现出来,文体创新,也最能体现一个作家的综合能力。我们也知道,那些大作家,尤其是“作家中的作家”,首先是,也必然是杰出的文体家。

就拿小说来讲,眼下作家的小说创作似乎出现了两个极致。有一类,是大幅后撤,就是回到老路子上老老实实讲故事;还有一类,主要是那些有纯文学追求的作家,依然在文体探索上做出自己的努力。今年,我主要读了五部长篇,贾平凹的《老生》,张大春的《大唐李白》,宁肯的《三个三重奏》,徐小斌的《天鹅》,还有范小青的《我的名字叫王村》。在这五部长篇里面,除《我的名字叫王村》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探索外,其他四部,我感觉表现出了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作者都痴迷于解释,或者说,他们对历史、现实,或是现实的某一个侧面表现出强烈的解释的愿望,而不是止于我们传统意义上的展现,或者是描绘。

在这几部小说里,作者或是直接现身说法,或是让代言人站出来说话。而且很大程度上,他们扮演了一个类似电影、电视画外音,或者是音乐、戏剧报幕人的角色,与影视里的表现不同的是,这个角色在小说故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读者通过他们的解说,已经预先知道了故事的结局,而且很多情节是作家借他们之口设定好的,故事正是围绕这些设定展开。那么,作家需要做的一个重要努力,就是让其代言人的解释合情合理且引人入胜。这可以说是对福楼拜开创的作者要退出小说,或藏在小说之后这样一种写作传统的反动,也是对为先锋作家推崇的罗兰·巴特式零度写作的一个反动。

 

中国文学:文体创新,如何可能?


 

可能和这种解释的愿望有关,这几部小说出现了一种综合的倾向。因为,解释的前提就是要对复杂的知识进行综合、梳理,然后得出自己的判断。说到综合的表现,一方面是多种媒介的综合。比如说,宁肯的《三个三重奏》,很明显融合了一些电影的元素;徐小斌的《天鹅》把音乐、歌剧融合了进来;张大春的《大唐李白》融合野史、传记、小说、诗论于一体;贾平凹的《老生》把关于神话传说的古老的地理书《山海经》融入了小说。

另一方面是知识的综合。知识在贾平凹的《老生》里是怎样体现的?一方面《山海经》本身,就有关于地理、物产、神话、巫术、宗教、古史、医药、民俗、民族等方面的知识,贾平凹又在虚拟的问答里面,展开了很多的解释。另外,他的小说正文里,其实也融合了很多知识,尤其是巫术方面的知识。其他三部小说就不用多说了,尤其是《大唐李白》,其中融合的知识之多,用一种夸张的说法,这部小说,可以称得上是关于大唐历史的百科全书。

这样,第一个问题就来了。既然是综合,小说就要缝合很多缝隙,至少让其看起来是一个整体。这方面尤其值得一说的是《大唐李白》和《三个三重奏》,因为这两部小说,都涉及到在小说里怎样运用注释的问题。《三个三重奏》,我们也知道宁肯是直接在正文后加注释,有时注释的部分,甚至比正文部分还要长。对于为什么要用注释,宁肯在小说的“后记”里,写了这样一段话。他说:“‘注释’的运用让我的小说摆脱了结构的机械性,具有了我们文化中特别强调的自然性。”他还强调,注释成为小说的第二文本。“这已不是具体技术,而是世界观,也是方法论,是怎样看世界以及对世界的重构。没有这样的方法,就无法构置一个自由而又充满自然性秩序感的世界。”

有意思的是,按张大春自己的说法,他起初也是想在写完正文之后加注,但他发现要这么加注的话,注解的文本比正文还要多。所以,他最后选择把整个注解融在正文里。这样,张大春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怎样让注释看上去不像注释,而是小说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和讲述的故事融为一体?他对我是这样解释的,他说,他用了一种带有干扰性的散射性的写法。对一个读者不见得熟悉的事物,他先解释到一个程度,然后跳开,到了某一个章节,又杀一个回马枪,突然跳出来再做个解释。“当你回过头来看这些解释,你会发现它们之间相互照应,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

应该说张大春和宁肯的小说做法殊途同归,他们要解决的难题也是共同的。一是,突破常规做注释,它的必要性在哪里?二是,怎样让注释和正文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还有,怎样以同样丰富的思想内容,来支撑这样一种略显庞杂的文体,并且把这些丰富的知识和思想,融合为一个整体?这对作家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至于这两部小说是否已经成功做到了,我们可以讨论。中国文学:文体创新,如何可能?

我想进一步展开说说的是,作家们之所以会不约而同进入这样一种带有综合性和解释性的写作,从根本上说,是因为他们试图对眼下这个时代有一种整体性的理解和把握。虽说在我们这个纷纭复杂的时代里,像托尔斯泰写作《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那样,去追求小说的完整性已经不可能了。但有抱负的当代作家事实上并没有放弃这种意图,他们试图换一种做法来克服现实的碎片化,从而如多棱镜一般去重构这种完整性。所以,这些小说都表现出了很大的叙述上的野心。用贾平凹自己的说法,他在《老生》里尝试民间写史;张大春在《大唐李白》里,是假借小说的体例去写一个文学断代史;宁肯的《三个三重奏》虽然写到反腐,写到官场,其实是在反腐、官场的外衣下面,隐含了史的追求,或者说,宁肯是想通过他笔下那些人物,尤其是那些在权力场中挣扎的人物,写出在中国体制这张大网下,几代人彷徨、挣扎与抉择的心灵史。

如果再深究,你会发现,作家们这种写史的冲动,实际上隐含了一种作者权威的诉求。他们要为自己的写作,做出一种可信的解释,这种冲动,也使得他们不断往小说里填充自己的理念,并且努力让读者信服这些理念。同时,在写法上,这些小说也不再极力以人物形象塑造来打动读者,比如《大唐李白》,虽然书名是“大唐李白”,但小说重心其实不在于要给你塑造一个怎样的李白形象。这些小说,也不再以悬念来吸引读者,像《老生》《三个三重奏》《天鹅》,故事都已经事先告诉你,或暗示给你了,还能有什么大的悬念?像《大唐李白》,纵使再有颠覆性,李白还是那个李白,作为一个历史人物,他的生平事迹,我们都一目了然,无非是张大春是否赋予了李白这个人物新的理解罢了。所以,这些小说,都力图以自己的解释或情感的力量来打动你、说服你。这样,如果对比一下中国小说的传统,比如我们古已有之的白描式的写法,或者是西方舶来的意识流,还有冰山理论等等。你会发现这样的写作呈现出极为不同的面貌。

种种不同带来的,不单单是新鲜的阅读经验,也带来了新的问题。我们通常说,作家在小说里只是提出问题,并不试图解决问题。这样一种带有解释性和综合性的写作实际上是,尽可能给读者提供一种靠近真相的解释,这对小说理解与写作的多种可能性会不会带来伤害?而从读者阅读的角度看,现代小说一般强调读者的参与,所以要留出一些空白,让读者自己去补充?但作者理念的强势介入,会不会让读者只是忙于接受,而滋长了他们自身参与理解的惰性,是一种变相地对当下懒于思索的读者的迎合?另外需要指出的是,在眼下这个快餐时代,人们的思考本身就流于碎片化和表面化,常常未及深入思考一个问题,注意力却已经转移到了下一个问题。作家自己现身解释,某种意义上已经代替了读者的思考,这是不是在宣告,作者活了过来,读者正在死去?

以我的看法,就文体创新而言,一般有三个层次。为创新而创新,很多时候只是玩的文字游戏;为故事的需要而创新,这至少会让叙事变得更有说服力;而最高意义上的创新,一定是与民族与时代存在隐秘的关联。这种文体本身就是时代表达的一个突破口,一种体现。像意识流、冰山理论这样的文体,某种意义上说是应时代而生的,而伟大的创作,往往是把一种体现时代需求的文体推向极致的产物。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样一种具有高度综合性和解释性的文体,是开启了小说创作的另一个空间,还是把它引入了另一个歧途,有待我们做出探讨。

中国文学:文体创新,如何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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