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的风

在几十层高的楼上，听风。

风呼啸着，撕扯着，怒吼着。有时候,感觉风从天庭直接倒灌下来，有排山倒海之势。风声时而尖利，拖着长长的尾音。时而狂躁，来去迅即。戛然而止又突如其来。

有时候，感觉风从地下拔地而起，一路咆哮着冲上来，有摧枯拉朽之势。一头撞上窗玻璃后，又愤愤地掉头而去。留下空洞洞，沉闷闷的回声。

外面，湛蓝的天空呈现空洞的辽阔和苍茫。路两旁枯瘦的白杨，隔着窗户高高地看下去，并不见枝条随风摆动，枯叶迎风飞舞。那响在耳边的惊涛骇浪般的风声，仿佛幻觉，仿佛幻听。

中午，风未停。可是，我不得不下去买菜。

一出楼宇门，风像攒足了劲儿，猛地扑上来，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要把我顶回去。我把棉大衣的帽子拉上来，转过身，退着走。一步一回头，一步一趔趄。

从高高的楼上下来，在这里，才体会到狂风张牙舞爪野蛮粗暴的本性。楼前，一排电动车东倒西歪地躺了一片。地上的落叶被风裹挟着，在空中痛苦地挣扎、呼喊。忽而向左，忽而朝右。可见，风并非从一个方向来，也不是往一个方向吹。

短短的一截路，我买回来的豆腐薄薄的结了一层冰，西红柿硬邦邦的，像块石头。

瑟瑟发抖地关上门，把风关在门外。从迎面的窗户远远望出去，窗外，阳光明媚，高楼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