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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很喜欢耶诞树,但是,2019年却变得有些不一样。
小雪前几日,九龙塘有人放火烧又一城商场里的耶诞树,那一棵耶诞树高数层楼,立在商场中庭,在不同的楼层都可以看到它由地面贯穿商场,熊熊火焰围绕着耶诞树,触目惊心。后来的日子,再在其他商场看到耶诞树时,我总是想起那棵遭火焚的树,原本象征祥和的耶诞树有了沉重的联想,耶诞音乐也显得哀伤,這樣的畫面應該只會出現在好萊塢的電影裡,而不會近距離出現在自己身邊,以前的我一直是這麼認為。
我想起大二那年,平安夜的前一天,我和学弟站在东海铭贤堂前,邮局布置起了耶诞树,在还没有手机的年代,学生们在学校的邮局都有信箱,信箱一格一格相连,堆砌成整面墙。中午去开信箱拿信的人络绎不绝,同学以此作为主要传递讯息的管道,我拿出耶诞卡,学弟说:真好,远方有人惦记你。那张卡片是在台北读大学的同学寄来的,细心算好时间,特意在平安夜的前一天寄到。
学弟是香港侨生,比我大六岁,他工作了几年,才存钱来台湾读书。我当时很喜欢香港电影,很高兴有一个香港学弟哥哥,虽然我听不太懂他的粤语,但是不影响我们交流,他的穿著和台湾学生不大一样,粉红色牛津布衬衫搭配浅灰色开襟毛衣,我们从邮局走出来,他和我说话时,是否心里想念着香港,当时我不曾想过,我的眼里是挂着闪亮星星和彩色礼物的耶诞树。
人们为什么布置耶诞树?又是从何时开始装饰耶诞树?关于这一点,有不同的说法,其中一种是从十六世纪德国人把长青的松柏枝拿到屋中去摆设,后来开始在树上做出装饰发展成耶诞树。另一个传说比较温暖,有一个人在圣诞节遇到一个饥饿的小孩,他和这个孩子分享了自己的食物,孩子临走时折下一根松枝插在地上,松枝立即变成一棵树,上面挂满礼物作为感谢,所以耶诞树有传达美好分享的意义。当一棵耶诞树被火点燃,绝对不是只是以灭火器熄灭这么简单,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与善意遭到破坏,对于彼此的质疑更让人担忧,耶诞树一直给我一种温暖欢庆的印象,就像是童话里的糖果屋。
小时候,我曾经希望拥有一棵属于自己的耶诞树,于是我买了绿色的皱纹纸,很有耐心的剪出须须,增加生动感,然后缠绕出树叶的姿态,点缀金色银色的彩带,布置出一棵三十多公分高的耶诞树。那时台湾还没有超市,没有大卖场,耶诞树可以在百货公司买到,但是远不如今天普遍,我乐意将这当成一种手工艺,并且从中得到乐趣。后来我知道,有研究显示,手工艺属于高成就感的活动,例如编织或绣花,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完成时透过手和眼的协调,但是运用的逻辑思考又相对简单,这种重复性的动作在艺术治疗中,具有稳定情绪的作用,透过可以简单掌握的控制感得到内心的稳定,整理好混乱的思绪。难怪不论中外,都有女人或织蕾丝或绣花,彩色的线在绣出花朵的同时,也安定了心绪。
我并不是教徒,虽然读了很多年的教会学校,为什么想要一棵耶诞树,我想是因为耶诞卡上的画面。每一年才刚进入12月,妈妈就会带我到附近的文具店挑耶诞卡,我最喜欢的耶诞卡图画是卡片上有一扇窗子,窗子的两边是拉开的窗帘,从窗中间可以看到屋里布置美丽的耶诞树。我曾买过一款耶诞卡,卡片从左右两边向中间折,折起时如一扇关着的窗,打开时可以看见耶诞树,背景是挂着耶诞袜的壁炉,天黑之后耶诞老公公就可以带着礼物从烟囱爬下来。
教会学校照例每年举办耶诞晚会和报佳音,整个12月午餐时间校园里飘荡着柔柔的白色耶诞乐曲,大学时平安夜盛大的舞会,许多外校学生也慕名前来,节日气氛既欢乐又兴奋,但不知为什么?圣诞节逐渐让我感到淡淡的忧伤,可能是因为时间的消逝是如此之快,转眼又一年了。转眼这个词很生动,既具体又抽象,这个概念最初起于何处?谁想出来的形容?元《渔樵记》第一折:「一转眼选场开,发了愿来年去,直至那长安帝都。」但此前,应该就有这说法吧,转眼间,词句才出现,已然看见画面,感受到神态。时间过得真快,尤其回溯时,每到12月,不觉想这一年又接近尾声。
2019年停课多日之后的一天,我想起了学弟,来香港后,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和学弟完全失联,他大二时和同班的一位女同学拍拖,学妹个子娇小,和斯文的他很登对,可是毕业前,学妹的父母得知后非常反对,他原本有意留在台湾工作,爱情失利,他黯然返港,离台前约我吃饭,我试着安慰他,他说:她的父母不赞成,我可以理解,我不能接受的是她没有和我一起争取。
不知道今年是否有人留意机场的耶诞树?挂在树上鲜艳的彩球,还有耀眼的星星,是否有人听过陈奕迅的歌:我住的城巿从不下雪,记忆却堆满冷的感觉,思念的旺季,霓虹扫过喧哗的街,把快乐赶得好远……
Merry Merry Christmas
Lonely Lonely Christmas
想祝福不知该给谁
爱被我们打了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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