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原创文学】人生故事之一：佛 子(上)
(2009-06-12 10:4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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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牛河中族长铁索桥刘玉秀 |
分类： 人生故事 |
几天后，邮差驼三在神牛河畔抱起爷，问爷：“叫啥？”爷哭。他又问：“住哪？”爷望着浊黄的河水又哭。驼三叹口气，领爷走进临河的小石屋。
驼三每日早晨过河送信，黄昏才背着空褡裢晃过河中那条窄长的铁索桥回到河北，天黑后才升火做饭。
吃过夜饭，驼三必在门口的小石凳前蹲上半夜。有月亮的夜晚，驼三会拈着酒葫芦，小口小口地抿着，给爷扯些闲事。
他告诉爷，这条河叫神牛河。河南住的是南北朝从福建迁来的刘族，他们祖宗曾为东海王夺天下立下奇功，受赐河中蹲的那头神牛，因而刘族人世代敬牛为神。河北住着的是土生土长的的瓯族后裔项族，传说他们的祖宗在世纪中某时某刻受神龙昭示，率族人在青龙山脚躲过那次罕见的飞蝗袭击。避过灭顶之灾，从此他们世代敬龙为神。
爷虽然听得糊里糊涂，但觉得相当有趣。
爷六岁那年秋天，驼三要爷冲河中那块形如水牛的巨石跪下，告诉爷一年前佛派神牛挡住你坐的大脚盆，叫我前去救你，要不你早就喂鱼了。
“谁是佛？”爷问。驼三告诉爷，佛就是专做好事，为民造福的神仙，并用手指在沙滩上划了个大大的“佛”字。爷听罢便冲河中石牛叩了一通头，牢牢地记住佛字，常一个人呆在沙滩上划字。天长日久，那“佛”字竟划得象模象样。
爷十岁那年，随驼三到对岸族长刘玉秀家送信，瞧见一位八、九岁的小姑娘在写“佛”字，便禁不住用手指沾着墨汁在纸上划了个“佛”字，族长在旁一看呆住了。想不到小小年纪竟能信手划出如此气势的字。师爷在旁也看呆了，失声叫出：“佛子……”当下，族长将驼三扯到旁边嘀咕了一阵，驼三满脸笑意，连连作揖。自此，爷每日早晨随驼三过河到刘家陪刘小姐读书写字，每日傍晚随驼三回到河北的小石屋。
爷十六岁那年，已变成白净净的后生书生，一手书法在海洲一带颇有名气。刘族长常捏着山羊胡子在旁边笑咪咪地看着他俩念书写字。一日，族长留驼三喝酒。酒过三巡，族长掏出一对刻着“佛”字的玉佩递一只给驼三，两人嘀咕着，时而开怀大笑，刘小姐躲在门后听得心花怒放。
清末某年间，天大旱大涝，神牛河忽而露出干裂的河床，忽而变成一片汪洋，两岸连年粮食欠收。饿昏头的项族人竭尽财富从远方请来一位道士平灾。道士一登上望河岩便用阴阳剑指河中石牛惊喊牛蹄乱龙脉。
瓯越族后裔见受灾的根源在于河中这头呆头呆脑的刘家蠢牛，便新仇旧恨一起上，纷纷操起家什到河中三角洲，拿出祖传劈山打岩的看家本领，管他牛头牛尾便是一通乱打乱敲。
河南刘族人见祖宗的神牛被仇家欺，数百族勇奋不顾身前来护驾。于是，刀枪棍棒在石牛旁奏起震天动地的古乐声，偶尔间爆出一两声“噗噗”的破瓜声。
驼三那天恰好送信路过，看到这般场景便发狂似地喊着什么，冲向人群。于是有把刀劈开他的驼背。咽气前他把一只玉佩递给爷，并在爷掌中反复地划一个字，爷迷朦朦地看着手掌，又迷朦朦地看着苍天。
第二天，爷红肿着眼睛摇摇晃晃地走过铁索桥，将项族的战书送到刘玉秀手中，并往刘小姐的闺房里塞了张纸便逃命似地回到河北。
第三天，神牛河畔格外静。河中的三角洲上面北跪着一片黑森森的人群，锃亮的刀锋和鲜艳的红绿绸在古铜色的身躯间闪烁着，跳动着。项族第四十代族长项胜将酒汨汨地倒在十八具棺材前，心肺中迸出沙哑的声音：“弟兄们，睁开眼睛等着吧！我将用三十六颗福建蛮子的头颅奠你们……”
随着项的声音，一双双粗大的手将三十六只大木盆放在棺材前。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锣声撕心裂肺地响起。项胜接过鬼头大刀吼道：“无牵挂的上前三步，有牵挂的后退三步。有口气的要记住，赢了，砍断铁索桥永不过河！输了，烧光村子上青龙山，十年后再回头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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