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彼端,错失的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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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青春流殇青梅竹马 |
分类: 锦年流殇 |
我还记得,那时天空,沉淀在记忆里,是一片纯净的浅蓝。 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是一座很小的村庄。但它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做蓝月村。那里被一条玉带般的河环抱,有古老的参天大树和连绵起伏的稻田。那里的天空,总是蓝得透明。 陪伴我的,除了我的奶奶,就剩下你。可是我从来不觉得孤独。我的奶奶是那样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骨瘦如柴的手,总喜欢轻轻抚着我的头,让我安心入睡。她总是喃喃地说,染染,你的爸爸妈妈会回来的。我不知道我的父母长什么样。也从不羡慕那些有父母的孩子。我只知道我喜欢这样简单而安宁的生活。 后来我经常会想起我们一起在老槐树下捉迷藏。一起躺在草地上数蝴蝶。浅风拂过耳边,荡起的秋千,在蓝天下定格成无法忘怀的永远。夏日流萤四处飞舞的时候,你会带着我,在荒野里捉萤火虫。那时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我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躺在稻草铺就的屋顶,看着天空发呆。有轻飘飘的云,浮于蓝色的天幕之下,你说,那就像一朵大大的棉花糖。棉花糖于那时的我们来说,就像一个纯白色的梦,难以抵达。 青梅竹马的年少,是我记忆里,最初也是最美的风景。
那时候,你说要牵着我的手,一起走到时间的尽头。以为这样就是永远了。可惜,我们当时太年少,不知道这是个多么沉重的承诺。即便耗尽一生,也未必能够实现。 到了开始上课的年纪,奶奶东拼西凑帮我交齐了学费。那时我并不懂贫穷的意义。只是很高兴能天天和你一起去学校。可是,当我进入了一个更广阔的世界时,我发现我的快乐渐渐少了。我会时常想要逃离,回到只属于我们的地方。 这里的孩子很不喜欢我。我孤僻,偏执,不知道怎么和他们交往。我的身边只有你。每当有别人说我没爸妈的时候,小小的你就会站出来,像个英雄一样顶天立地,对着他们说:“你们都胡说,染染有爸妈的。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你们谁也不许欺负她!”甚至于,你会为了我,与他们打架。在老师眼里,你是个不听话的坏孩子。可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整个世界。
后来你妈妈来我家找我,我才知道那原本是属于你的学费。她喋喋不休地在奶奶面前数落我,说我带坏了你。不许我们以后在一起。我低头咬着嘴唇,不敢说一句话。我忽然很怕,如果没有了你,我会怎样? 我拉着你一直跑,一直跑,仿佛永远也停不了。风在我们背后浅唱低吟,稻子的香气弥散在空中。我停下来,把那些钱塞到你手中,说我不读了。只要你能好好地学习,就够了。你的表情很悲伤。我们其实都有那么多的无能为力。 后来,我的奶奶去世了。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来到我家门口,她说是我的妈妈,要带我走。可我不想走。这里有我这么多的记忆,如何割舍得下?只是失去了奶奶,我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下去。 走的那天,你一直追在我的车后,摔倒再爬起。我哭得一塌糊涂。我听到眼泪破碎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想回蓝月村。可是妈妈却不让我回去。她说她讨厌那个贫穷落后的地方。那个差点囚禁了她一辈子的地方。所以她才会和爸爸出来。只是,在这个满目繁华的城市,他们迷失了彼此,各自有了家庭。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你。我像个迷路的孩子,总在暗夜里哭泣。妈妈不忍心看到我这样,答应我初中毕业就带我回去。可是,别人告诉我,我离开后不久,你的家里就出事了。而你也不知所踪。 我不敢相信,你就那样消失了。曾经给过我那么多快乐的你,却留给我这么多的悲伤。思念,像是刻骨的疼痛,让我忘了呼吸。 我不会想到,会以那样的方式,我们重聚。我经过一个施工地,依稀觉得有个人很像你,于是停了脚步。而你这时正好抬起头,我们对望的瞬间,我只觉天昏地暗。彼时我们十七岁。本该是如花般的年纪,可你的脸上却过早地刻上了风霜。你转身假装对我视而不见。我的心却掉入了深渊。
我像以前一样,拉着你,在风中奔跑。你的手上,有厚厚的茧。这么多年来,你已经长成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了。你的眉目依旧清朗。只是黑了不少。 你告诉我,其实你一直在这个城市,却没有来找我。你不想我看到这样的你。可是你又知不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愿意等你? 那天在摩天轮下,我们相拥着坐了一夜。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后来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你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仿佛要将我刻入骨髓,仿佛我们没有明天。我的泪再也没有忍住,汹涌而出。泪眼迷离间,星光璀璨。我想,很多年后我都会记得你绝望而忧郁的眼神,成为我心底一根刺,让我的心隐隐作痛。 天亮后,你对我说,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喃喃地问,为什么?我等了你这么久,要的不是这句话。而是天涯海角,你都要我跟着你。再也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 你低着头说,童话里,公主最后总是和王子在一起的。有谁听过公主会和骑士在一起呢?你注定只能默默地看着我,给不了我幸福。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你才是我的幸福。和你在一起才是我最大的快乐。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天堂。 你轻轻地抱着我说,染染,我们都不是当初的小孩子了。生活在我们之间拉开了一道无法逾越的距离。我们都是彼此无法泅渡的幸福。我哭得不可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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