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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文学 |
严格来说,我是一只文学笨鸟,从18岁第一篇习作变成铅字,到今天获得省作协首届年度文学奖,我整整走了32年。
现在,我可以大胆地说出我年少时的理想,那就是当一名作家。这个理想的确立,应该是在上小学五年级吧。那时的我家不但穷困,还缺少亲情。这个亲情就是父母的爱。我两岁失去了父亲,六岁时到爷爷奶奶的身边生活,母亲改嫁到离我五十多华里的另外一条梁上,一年仅能见面一次。无论是严冬还是酷暑的黄昏,倚在门框遥望对面的山梁上母亲来看我时必走的小路发呆,这是我每天必做的课外功课。到了晚上,便依偎在奶奶的身边,就着她做针线活豆苗般大小的灯光,要么写作业,要么翻看小人书。小人书在当时是奢侈物,能看到一本小人书比吃个白馍还兴奋。我会把一本小人书翻烂,把故事背烂,把人物形象和现实联系起来,也会导演一场戏,和小伙在打麦场上演绎故事里的人物。小人书的来源是一位在铜川工作的叔叔买给自己孩子看的。这位叔叔叫吴元勋,河南大学毕业的四川人,娶了个“右派”子女的老婆,全家被下放到我们这个僻壤的小山村,自己在一个劳改水泥厂改造,每个月回来一次,除了带回来一些水果糖之外,就是小人书了。吴叔叔很喜欢我,每次带回来的小人书都借给我看,我盼他回来就像乞盼妈妈来看我一样。没有了新的小人书,夜里无所事事,就看窑洞墙壁奶奶做针线活的影子,听老鼠的嘶咬声和爷爷震天动地的呼噜声。公鸡的鸣笛是起床的钟声,到学校后往往都是老师没有起床,学校大门没有开,只能抄着手在凛冽的寒风中跺脚或慢跑。后来,亦工亦农的姑父在公社拖拉机站带回来许多书籍,大都是批林批孔的学习文件,还有马、恩、列、斯、毛的文选。读小学的我看这些书犹如看天书,记住的话也只有“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血淋淋的”和“千万不要忘记了阶级斗争”这几句。
我看的第一本小人书是《闪闪红星》,自己还做了一杆红缨枪,威风凛凛地持枪站在麦场边放哨,警惕地看着村子里几个“地、富、反、坏、右”的一举一动。读的第一本书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保尔·柯察金的形象自今还烙在脑海里,伴随了我几十年,也孕育了我的理想。记得读这本书的时候是个暑假,我替爷爷给生产队放牛。把牛群赶出圈后,我拽着牛尾巴低头看书,跌跌撞撞在山路上,以至于牛群进了庄稼地,我还在低头看书,晚上回来自然受到爷爷皮鞭的责罚。大概是五年级吧,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那时的学校都是复式班,四、五年级共用一个教室,我的作文被老师当作范文当堂朗读了,引起哄堂大笑。我也落了个“作家”的绰号。说实话,那时的理想仅仅是憧憬,对“作家”这个词是懵懂的,并不知道这个职业的真正价值所在。上了初中以后,语文课本中的文章满足不了我阅读的需要,常常问老师借书读。我们学校有位蒲城师范毕业的年轻老师,当时订了本《延河》杂志,他的弟弟与我同班,每期杂志来时,我都鼓动他把书拿来先睹为快。我大概记得读的第一个短篇小说是贾平凹老师的,名字已经忘记,脑海里就记住了有一个叫贾平凹的作家。上高中后,有个语文老师在《延河》上发表了一个短篇小说《温暖》,轰动很大,这位老师也成为全校师生的偶像。我千方百计借到这期杂志,把小说抄了一遍,早读时就朗读这篇小说。由于这位老师没有给我们带课,我就在校园里搜寻这位老师的身影。每次看见他,心里就怦怦乱跳,直到目送他远去,没有说过一句话。从那时起,我就患上了崇拜偶像又怕见偶像的病,直到现在未愈。于是,我愈发坚定了当作家的理想,常常逃课读小说,也偷偷地练习写小说。我们的学校在一个河川道的山脚下,面前是一条小溪,对面山上的四季变化是我练习描写景物的实体,也是我理想的王国。
逃课的学生总归不是好学生。为此我也常常受到老师的批评,甚至是嘲笑,脑袋上也挨了不少老师的烟锅。忽然一天,我成了全校的名人。原因是我的一篇小说习作刊登在县文化馆办的文艺小报上,还接到参加全县文艺座谈会的通知。这篇习作和参会通知在校广播站反复播出过两天。在这个会上,我的习作又被列为座谈选题,众多的年长者提了一大堆意见,我记录的手都麻木了。那一年我十七周岁。从县上回来,我感到周围的目光多了起来,围在我身边的人也多了起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文学给我带来的荣光,也第一感受到了被人尊敬的滋味。老师们也彻底不再管我了,我成了全校唯一不上课而没人管的学生。
我大量的阅读,应该是在军校的图书馆。这就是我的幸运。我一个山沟里的吃不饱穿不暖的农家子弟,突然间能放开肚皮吃饭,穿着时下最流行的军装,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出任图书馆,是何等的幸福啊。虽说这是一所理工科学校的图书馆,文学书籍却是主打。为了能延长阅读时间或一次多借几本书,我和图书管理员拉关系,帮他们搞卫生,不但能读到书架上的书,还可以进他们的库房随意挑选。许多世界文学名著、文学理论、美学修养都是我在这个时期积淀的。我还时常给学校政治部办的内部刊物《通工院报》帮忙,目的就是能多发几首小诗。这段时间,是我思想极为活跃拼命写作疯狂投稿却屡投不中的时段。或许是我命运不济,适逢大裁军,我的文学梦想没能在部队绽开,又回到了渭北高原的武王山下。
文学是有生命的,也需要适合生长的土壤。
回到地方后,我除了一身傲气和染上都市的喧哗,还有军人与地方习气格格不入之外,一无所有。我做过八年乡镇政府的群文专干、文化站长,计生办主任、社教队员、宣传干事等“带灯”式的工作。如果说,从偏远农村到大都市的军校是我视野、思维、意识的一次飞跃的话,那么,八年的乡镇工作经历是我视野、思维、意识的一次回归。但这次回归不是表象的人体归位,而是潜意识里一次质的蜕变。我服务的单位是一个既贫穷又偏僻的小乡政府里的一个附属单位——文化站,连我这个站长才两个人。好在是搞文化工作,也算和兴趣爱好吻合。文化站和中学毗邻,我保持了一年多和他们同步的习惯,晨跑,晨读,晚上习作。 那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正在连播根据路遥的同名长篇小说改编的广播剧《平凡的世界》,播出时何止是万人空巷,在乡村就连鸡鸭牛羊在这个时候都要停步顿足,洗耳恭听。文学,不自觉地创造了一个奇迹,也骚动了多少青春文学梦。我废寝忘食地写,一篇篇地投稿,又一篇篇地收到退稿,只是偶尔在市报、省农民报发点小诗或几十行散文外,其他的文字一出世还没见到阳光就夭折了。当时的党委书记说,写什么小说,还不如写通讯报道实惠,单位落名声,你得稿费。于是,我开始写通讯稿件,从县广播站、县报、市报、市电台、电视台,甚至是省报,都会有我的豆腐块文章。结果是,稿费我没得几个,这个乡镇的宣传工作名列前茅,书记高升进城了,有时想到老领导那里讨个方便,在街道上碰见他,他笑容可掬,老远举手敬礼,嘴里却说,你先忙,我有个急事,然后就急冲冲地走了,走了多远还要回头对你笑。开始我以为他真的有事,也没计较,可同事们都这么说,我才琢磨道,人进城当领导了,也就没有了在山沟里的那份厚道。
在乡镇十年,我错失了一次向大师请教的机会。
我在铜川算是个外来人。我十分敬重这块土地的文化积淀和厚重,更敬重历史上从这块土地走出的文化大师,曾无数次在书法家柳公权,画家范宽,史学家令狐德芬,医学家孙思邈的墓茔盘桓,也曾写过歌颂他们的文章。对解放后在文学界弄出响动的和谷、安黎二位铜川籍的老师,内心是崇拜的。现在,安黎与我亦师亦友,和谷老师是在这次颁奖会上才有幸碰面。
我说的这位大师就是贾平凹老师。那年,一位县局长在我们那里挂职,他知道我喜弄文字,就对我说,贾老师在桃曲坡水库写作,你想不想去拜访?我问,那个贾老师?他反问道,陕西作家有几个贾老师?我惊愕地站了起来,难道是贾平凹老师?他笑着点头称是。桃曲坡是我在乡镇的辖地,离乡政府驻地不到十公里,我立马说,好,明天咱俩就去。我当即就准备了一些核桃、土豆,还买了一条猴王香烟。第二天,我骑着摩托带着这位领导刚出乡政府大门,就看见一辆桑塔纳轿车向这边驶来。车到跟前一看,是位副县长,局长自然要接待,他去不了,让我一个人去。我也二话没说,一人骑车就去了。可到了桃曲坡水库,我胆怯了,徘徊了大半天不敢打问。当时,在我的心目里,贾老师的名气如日中天,比我们书记县长的名望大得多,我真没有勇气一个人去见他,在黄昏时分恹恹地回去了。等贾老师的长篇小说《废都》出版后,读罢后记后悔不迭,才知是乡党安黎安排他在此写作。安黎老师的故乡与我在陕西第一个落脚地同处一条原上,他原在县文化馆暂短工作过,我在乡镇,彼此认识但不熟悉,也无交往,后来他调到西安与贾老师成为同事。如果当时我知道是他介绍的,我会想尽办法让他引荐。我第一次与贾老师握手见面并合影留念,是2010年12月安黎老师的长篇小说《时间的面孔》研讨会上。虽然此前我与贾老师没有见过面,但电视里见过的形象和他的轶闻趣事早已镶嵌在记忆里。当他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口,我一眼便认出了他。此刻,我没有年少时期的冲动,很淡定地向他致注目礼,一直到他坐下来。他发过言后,一群记者围着他采访,不免有慕名者与他合影,我最后一个过去和他合影。不同的是我和他握完手,说我是耀县人,来自你写《废都》的那个地方。他闻后一笑说,是吗?我也是淡淡地一笑,却没有了下文。之后,我很吃惊自己为什么见了心中的偶像却没有了年少时期的冲动?为此我专门问过安黎老师,他说,至少说明一点,你心理成熟了。我很郁闷的笑了。因为我才比他年少两岁,离五十岁不远了,心理现在才成熟,是不是晚了点?回到家里,从书柜里拿出新版《废都》,把后记又仔细阅读了一遍,写了篇短文《桃曲月夜》,发表在一家报纸的副刊上,引起了一阵议论。
我在乡镇耕耘了十年,县、市、省上的奖状和证书得了一大箩筐,个人的待遇和职务却原地踏步。我们都知道,基层人员的命运都掌握在领导手中,随着他的喜怒哀乐而沉浮,工作成绩就是个屁。一气之下,我焚烧了这些虚假的荣誉,还有让我点灯拔蜡的新闻稿和发表不了的小说和诗歌,走上了职场。凭心而论,我能在职场立足,还是得益于我的文字功底。我从办公室主任到总经理助理、副总经理、总经理、公司总裁,靠的是我的坚韧和缜密的逻辑思维,还有自学精神。我曾去北大光华工商管理学院听课,自修MBA课程,为自己的职业生涯镀金。有一次给员工培训,当我向员工讲述职业生涯设计时,员工问我,你的人生理想是什么?我有点犹豫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在职场行走十余年,我几乎不读文学作品,与文学无缘。听到他们的问话,我的嘴唇蠕动,但却无法回答,眼前又浮现出下决心辞职下海时把多年的稿子焚之一炬,望着袅袅升腾的青烟号啕大哭的情景。这是我的一次文学祭奠。此后,我内心很纠结,总有一种失落感,更有一种撒谎的负罪感。这种负罪,就像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讲了大话而没有兑现一样。从此以后,我心中很慌乱,犹如丢失了最宝贵的东西,心中突然空洞起来,有种尽快寻找回来的紧迫感。
应该说,下海这么多年,我的物质生活有了明显的改善,但整天钻营在利润的数据和社交圈子当中,痛恨着尔虞我诈却不得不黏附在它的周围,犹如苍蝇围着一堆泛着蛆虫的臭肉,看着恶心却还要凑上去献媚,还想分一杯残羹。酒精麻醉了我的神经,损伤了我的心脏和血压,更污染了我的心灵。本想做人类灵魂工程师的我,自己的心灵已不再那么透彻了。在这浑沌之中,我有了重新提笔写作的冲动。当这种意念闪烁的一瞬间,我有点胆怯,有点底气不足。是的,远离文学多年,我不知道文学是否还那么神圣?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那份激情?但不管如何,我愿一试。于是,在2009年的春天,我横下决心,给身体放了一年的假,打开心菲,以改革开放三十年为背景,倾泻出积淀了十几年的职场感悟,写出我的长篇处女作《职场烟云》。这部近三十万字的文字,耗掉了我四个月的时间,在十五年之后又一次与文学进行亲密接触。写作是件很辛苦的差事,我辗转于各地躲避干扰,用键盘与故事中的人物对话,同喜同悲,完成了一次心灵的洗涤。当敲完最后一个标点,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这么一句话:作家是人类最高尚的职业,也是最痛苦的差事。在陕师大出版社朋友的帮助下,他们接受了我的出版请求。初审完成后,他们建议我请一位名家写个序。谁是名家?说实话,远离文坛这么多年,我没有接触过作家,也不认识什么名家,真有点犯难了。在从西安回家的路上,我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个人的名字----安黎。安黎老师虽与我是乡党,但多年没有联系,他在文学方面的成就又是那么高不可及,是著名作家,能屈就给我写序吗?。为此,我请了两位原在耀县现在省上工作的老兄约他一起吃饭。当我十七年后第一次见到这位耀州才子,他还是那么地谦逊,见人真诚地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只是体型比过去消瘦了许多,那一头鬃发也顺溜了许多,不过白发已爬上了鬓角,使他这位以思想见长的作家更显得成熟,思想更有了深度。饭桌上,两位老兄把我的想法告知他后,安黎老师迟疑了一下说,他看看稿子再说,然后就把他的邮箱和博客告知了我。回到家里,我看了又看自己仅三十万字的文字,又感到是一堆柴草,干涸得近乎荒芜,没有勇气给他。忐忑一周后,一咬牙把稿件发给了他。之后便是焦急的等待。二十天后,安老师给我发短信说,他已把序言写好发到我邮箱。我仔细研读老师的每一个字,感到老师的思想和观点为我的书增色添辉,我愧不敢当。
我终于有作品了。
当我拿到样书时,我激动地像当初有了孩子一样欣喜若狂。尽管我的处女作称不上佳作,却是我迈上文坛的第一步。当我把这部小说邮寄给已在大校军衔上退休的当年的学员队长,他接到书后的回复是:小吴,你他妈的终于出书当作家了,只可惜晚了二十多年。
在安黎老师和王维亚老师的介绍下,陕西省作家协会接纳我为会员,我终于成了作家。尽管有点名不副实,但我的文学成绩毕竟得到了官方的认可。虽然是在二十年之后。
我的第二部小说是我2009年7月动笔写的,原计划是写成中篇,成稿后放置了一段时间,再拿出看时发现不是我要表现的东西,请教于安黎老师,他建议我改成长篇。于是我又重新构思布局,推倒重写。成稿后让在党委机关工作的一位同学先看,他没看完就打电话把我一顿臭骂,说我胆子太大,敢触及时下最敏感的煤矿事故和退耕还林,还有领导干部的腐败。为此我俩还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这部小说的场景我是熟悉的,故事当然是虚构的。最后定名《坚守》,是几经推敲改定的。我之所以定名《坚守》,也就是想留住人性最珍贵的东西,包括为官的操守和作家的良知。尽管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市场号召力。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要坚守什么?又能坚守什么?或许会有人这么问。我只能说,最起码要坚守住心灵的底线。我也知道,这个回答肯定不会令人满意。不满意是预料之中的事,说明我的笔力不济,学识修养还不到火候,我会继续努力。自慰之余,我仍忐忑,自己还是个蹩脚的作家,笔墨竟敢触及到作家这个题材,是否会引起前辈们的口诛笔伐?但不管怎样,我想表现的就是自己心目中作家应该坚守的精神世界;我依然相信陈忠实老师所说的“文学依然神圣”这句话。
这部小说辗转了几个出版社,都不愿出版。我又重新审读了一遍自己的文字,越发感觉文字粗糙,写法陈旧,没有新意,也就放弃了出版的念头。2010年冬季,有幸参加安黎老师的长篇小说《时间的面孔》的研讨会,聆听到陈忠实、贾平凹两位陕西文学山峰和李星等文学评论家的发言,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知道自己要写什么样的东西。于是,我放弃了出版这部书的念头,从新构思了这部长篇小说《城与乡》。
《城与乡》这部小说我写得很顺畅,一入题就很亢奋,很快将我带到曾经的过往。正如李星老师在序中所说:作者对城市、乡镇、商品生产较发达农村和不发达农村,应该非常熟悉而且有更切身的体验。如长期站立在城乡交叉的立体桥上,在高处看风景,对桥上桥下、桥内桥外复杂多样的现实、人生烂熟于心,所以写作起来,才能有得心应手之感,对社会底层人的生存现状也颇具悲悯之情。正因是书写了自己熟悉的生活,这部书出版后引起了一定反应,曾入选新华网五月好书榜,被河北省全民阅读活动组委会办公室列入7月份推荐阅读书目。当然,这本书的出版也颇费周折,后记里有详细记载,不再赘述。但要说明的是,这部书原名叫《时光的背影》,是李星老师看后建议改为现名的。
《城与乡》出版后,在文坛溅起一点小浪花,曾被新华网评为2014年5月十大好书榜,7月入选河北省全民阅读活动组委会办公室十大推荐阅读书目,现在又被陕西作协评为首届年度文学奖长篇小说奖,无疑是对我本书的肯定。
对于这次获奖,我矫情地说很意外。但有一点可以说明,文学没有捷径。作家要靠作品说话。文学作品的厚重是作家生活的沉淀和累积的结果。作家要坚持自己的追求,要写自己熟悉且有思考的东西。因为作家的社会担当是文学的内涵所在。正如我在《城与乡》的后记里写道:文学虽不能济世,却能永恒。
当然,在我的文学道路上要感谢的很人多,但首要感谢的是安黎老师。如果说陈忠实、贾平凹二位前辈是陕西两座文学高峰的话,那么,安黎就是我向高峰攀登的引路人。
我亦不年轻。漫漫文学长路,我将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