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泰勒.库伯塔                2016年5月25日

宇航员在国际空间站上看到的珠峰         图片：美国宇航局

今年四月，珠峰登山季在灾难发生并停止两年后再次开始。专家说，当时已经证实有4位登山者死亡2人失踪，因此使得登山活动提前停止。还有一名工人在固定顶峰附近的登山线路时死亡，其他3名死亡人员是被怀疑有高原反应的登山者。

2014年，在16个尼泊尔山区工人因雪崩死亡，和随后的要求改善工作条件的抗议之后，珠峰探险活动几乎完全停止。然后在2015年4月，一次7.8级地震和雪崩造成尼泊尔近8500人死亡，并导致珠峰大本营19人死亡，使得登山季节提前宣告结束。这一决定分别由中国和尼泊尔政府做出。

那么珠峰究竟为何成为一个如此危险的地方？科学家们说，除了大自然的变幻无常和险恶的高山地形之外，海拔高度可能是人体不能承受之重。
       高山症

以29029英尺（8848米）的高度，珠峰成为世界上海拔高度最高的山峰。不过根据吉尼斯世界纪录，最高的山峰其实是夏威夷的莫纳克亚山，因为加上其水下的部分，它的高度是33480英尺（10205米）。

根据英国国民健康服务（NHS）的说法，高山症亦称为急性高原反应，在一个人到达约8000英尺（2440米）的高度时开始发生。其症状表现为恶心、头痛、头晕和疲劳。科罗拉多州的许多滑雪胜地已经超过了这个高度。
       如果登山者呆在12,000英尺（3600米）高度以下，他们不太可能体验到更严重的高原反应----比如行走困难、呼吸困难、胸内气泡声、咳出粉红色液体和泡沫以及紊乱或意识丧失。

斯坦福大学医学院急诊医学教授、斯坦福荒野医学奖学金创始人和前主管埃里克.韦斯认为，缺氧是高原反应的根源。在高海拔地区，大气压力下降使得氧分子逸散。珠峰大本营所在的昆布冰川，位于17600英尺（5400米）的海拔高度，氧气水平只有海平面的50％左右。在海拔29,000英尺（8850米）的珠峰峰顶，氧气水平下降到海平面的三分之一。

韦斯告诉记者，“大气压力和氧含量的显著减少，对人的大脑和身体具有非常有害的影响。”

NHS认为，如果有人出现轻度的高原反应，在24?48小时内，他们不应该去任何更高的地方。如果症状没有改善或者出现恶化，NHS建议其下降1640英尺（500米）。严重的高原反应是一种医学紧急情况，需要立即下降到低海拔地区并接受专业医疗。

韦斯认为，高原反应可以分别导致肺或脑水肿，这是液体在肺和脑中的累积物。这些症状经常一起出现，是人体的重要器官在尝试获得更多的氧气时，对高海拔低氧环境的反应。因为血管和毛细血管是多孔的，增加的流量可能引起泄漏和液体潴留。大脑积水可导致协调不良和思维问题，亦可以导致昏迷和死亡。肺部积水可以使人呼吸困难和身体抽搐，最终导致类似溺水的过程并死亡。

研究人员于2008年在英国医学杂志（BMJ）上报告，回顾1921年至2006年珠峰发生的死亡事件，他们发现“极度疲劳和延迟登顶，是与随后的死亡有关的早期特点。”
       对于攀登珠峰的最安全的方法，韦斯表达了类似的观点：“当人们攀登珠峰时，其理念是，你必须按时间登顶，这样就可以在白天从容下山，同时仍然有足够的氧气。” 他补充说，但很多时候，登山者在看到顶峰并认为努力一下就能成功的时候，恰恰是他们应该转身下山的时刻。

为何夏尔巴人能够生存

英国医学杂志的研究发现，一般而言，珠峰登山的总体死亡率为1.3％。登山者的死亡率为1.6％，而夏尔巴人是1.1%。登山者最常见的死亡原因是坠落，而夏尔巴人最常见的死亡原因是“客观存在的危险”，其中包括雪崩、落冰、裂隙和落石，以及出于职业因素不得不延长呆在山上的时间。研究人员指出，与高原反应有关的神经功能障碍，也可能会造成致命的坠落。

为什么海拔高度的影响因人而异，并没有找到明显的原因。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指出，登山的速度和体力消耗，经常对一个人是否产生高原反应发挥作用。适应性训练往往被看作降低珠峰登山风险的重要环节。

根据F1000Research杂志在2015年的研究，夏尔巴人长年生活在高海拔地区，在攀登珠峰时可能会具有某些优势。该研究涉及了夏尔巴人和住在不同高度（包括大本营）的人，结果显示，由于各种生理过程，包括线粒体功能和微循环，夏尔巴人可能不会出现高原反应。线粒体，常被称为细胞的动力，可以吸收氧气并将其转换为燃料。夏尔巴人的线粒体有可能会更有效地处理氧气，使之比其他的人更好地适应高海拔环境。微循环是血液到最细的血管的流动，亦包括向身体组织输送氧。有研究表明，与生活在低海拔地区的人相比，夏尔巴人具有在低氧环境下，更好地保持血液微循环的能力。

英国医学杂志的研究人员指出，夏尔巴人不太可能在最高海拔下死亡，因为他们要花更多的时间准备登山路线，这进一步增加了他们的适应时间。研究人员补充说，成为一名山区工人的竞争过程，可能还意味着，只有最适合这个职位的人，才能在珠峰地区工作。

发生高原反应时如何处理

韦斯说，把发生高原反应的人送到低海拔区域，是治疗高原反应的最好的方法，但这样做非常具有挑战性。他说，“预防是最重要的，因为在珠峰这样的极高海拔地区，一旦发生高原反应，帮助把人送到低海拔区域是非常困难的。” 他说，下山要比上山更具挑战性，因为这往往需要更好的协调和技术技巧。其他因素，诸如疲惫、脱水和更少的氧气往往增加了难度。经历了高原反应的人也可能会出现行走困难或意识丧失。

韦斯说，有一些有助于预防和适当治疗大脑中累积的液体的药物，但它不能有效地治疗累积在肺部的液体。补充氧气可以帮助应对高原反应，但氧气并不总是唾手可得的。

1989年在尼泊尔，韦斯和他斯坦福大学的同事肯.扎佛伦博士，成为第一批前来实地测试治疗严重高原反应的充气袋（亦称为伽莫夫袋）的人。充气袋看起来像一只封闭的睡袋，可以为里面的人创造一个低气压环境。充气袋附带一个脚踏泵，用于充气和在里面创造更高的压力。重要的是，充气袋可以模拟所使用地点的气压下降的程度。根据美国登山向导协会提供的手册，在珠峰峰顶，它可以模拟下降到9195英尺（2800米）。韦斯说，充气袋尽管是有帮助的，但不适用于珠峰的峰顶，因为它的重量接近13磅（6千克），并且充气、在极端高度下保持膨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韦斯说，充气袋配备在大本营是可以的，但必须把病人送到那里。

今年迄今为止，大约有400位登山者已到达珠峰的峰顶。据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的统计，他们中包括梅丽莎.阿诺特，她已第六次登顶，亦是无补充氧气登顶的第一位美国妇女。还有参谋查理.林维尔，是第一位战斗中负伤并截肢的登顶者。拉卡巴.夏尔巴，一位七次登顶的尼泊尔妇女，打破了自己作为最有成就的珠峰女性登山者的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