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4/06 | 刁卿蕙

65歲的伊利諾州非裔國會眾議員羅許（Bob Rush），抗議佛州非裔少年馬丁遭槍殺，在議會脫掉西裝，露出與遇害少年所著同式的連身帽，戴上頭罩和墨鏡，不顧會議主席猛敲議槌申斥，發表了近3分鐘演說後被強制離場。

黑白之爭美國家醜

這位曾活躍在60年代的前黑豹黨員，沒有做出握拳舉手向前的著名手勢，然而他冷靜的公民抗爭姿態，讓人想到1968年墨西哥奧運頒獎台上，那兩名在美國國歌聲中，沉默舉拳的黑人選手。從此被禁賽的其中一人，多年後，企圖正名那驚世之舉「不是為『黑人權力』，而是向人權致敬。」

1965年「血腥星期天」後，爆發了非裔怒潮，同年黑人爭得投票權，卻引發新一波白人至上「3K黨」的報復。主張以暴制暴為黑人維權的黑豹黨於此際興起，曾廣獲響應，70年代盛極一時。

之後，黨員內訌，並且涉及不法，擁武自重，公權力介入掃蕩，而逐漸式微。倒是形成於19世紀的3K黨，在某些地域自成化外，根深蒂固，春風吹又生。種族衝突，尤其是黑白之爭，隔三差五引爆，這是世界人權警察美國，人盡皆知的家醜。

福斯電台一名主播謂，少年馬丁被擊斃，或有關其連身帽予人幫派連想。此話一出，輿論譁然。臉書創辦人祖克伯格與諸多演藝名人不也常穿連身帽現身？怎麼對他們是輕鬆時尚，對非裔就是黑幫表徵？那名失言主播，其實正透露了大多數人對非裔的不自覺刻板印象。膚色承載的沉重歷史，早已深烙基因，即使土生土長國籍相同，仍是非我族類。

黑白再融合，也只能是尷尬的灰色位階，這是文化、經濟劣勢，有色人種的悲哀。

黑人獲投票權43年後，美國誕生了第一位黑人總統，即使是黑白混血，也足以鼓舞全體非裔。然而，政治現實已證明了，總統的黑膚無濟於改善有色人種的權益。就如同選了一位女總統其實並無助於提升全體女權。有色人種，包括華裔和女性常必須更服膺附會主流價值與遊戲規則，方有可能獲得被培植與出線的機會。

引述聖經呼應金恩

羅許穿著黑白混合的灰色罩頭衫，念了兩段《聖經》，其中彌迦書中的「主已指示我們什麼是善。他要求的是：伸張正義，實行不變的愛，謙卑地跟我們的上帝同行。」呼應了黑人民權領袖馬丁．路德．金恩牧師，在1963年演講時所說的「我有一個夢」（I have a drea m）。

彼時「黑人仍然遭受警察難以形容的野蠻迫害」，「當我們行動時，我們必須保證向前進。我們不能倒退。現在有人問熱心民權運動的人，『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滿足？』」金恩問道。

47年後，人們悲哀發現，有幸站在國會殿堂回答的黑豹羅許，其夢想中的自由、平等與正義，仍非靠法律與憲法，還只能期望基督之愛與慈悲。

當羅許說：「頭上的頭巾不表示就是腦袋裡的頭巾」時，他似乎不明白，人們腦袋裡的頭巾，不論是3K黨或蓋達組織，就是被他所認定的真神所蒙蓋的。

當法律與憲法之定立與執行是基於神學，或被知法與造法者「合法」濫用時，人權裡的公義，也只能是神話了。

（作者為旅美時事畫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