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3/01 | ■鄒鴻鳴／

以中國人民銀行調查統計司司長盛松成為組長的研究小組日前發布《加快資本帳戶開放條件基本成熟》研究報告，引起廣泛評論。其主旨有二：一是在面對承上啟下的重要一年，呼籲在金融領域進行更深層次、更大範圍的改革；二是在大陸持續多年的經常項目和資本項目雙順差的局面下，學術界和決策層可能希望通過產業輸出進而帶動資本輸出、減輕大陸貨幣政策被動的心態。

決策層的智慧決心

開放資本帳戶的條件是否成熟，只與決策層的決心和智慧相關，與其他客觀條件的相關性有限。

開放資本帳戶不應是一個國家經濟發展、外匯儲備積蓄太多之後的一個奢侈品，其本身就應被視為促進經濟發展和經濟穩定的推進器。

其次，報告提出資本帳戶開放的路徑，即通過漸進的方式，從流動性較差的領域向流動性較強的領域逐步開放。應該說，這樣一種改革方式，是目前大陸改革所採用的範式。但這種範式是大陸30年改革初期、在許多項改革目標不明的情況下所採用的權宜之計。

30年的改革證明，這種改革方式會產生許多衍生問題。比如就像報告中所承認的，一些尚不準備開放的領域實際上已經被突破，這種突破勢必破壞改革以至國家法律體系的嚴肅性。另外，漸進式的改革會造成制度性套利的機會以及相伴隨的腐敗。上述這些問題在現有社會環境下會導致對改革的廣泛質疑，這也是內地許多改革往往陷入進退維谷局面的原因。

反觀1996年所進行的經常項目項下人民幣可兌換，也就是開放經常項目的改革，之所以取得巨大成功，就是因為採取了全面的、一步到位的改革措施。當時的改革沒有經過長時間久拖不決的醞釀，理論界也沒有討論清楚什麼條件下算「開放條件成熟」，事後也沒有經過大修修補補。直到今天這項改革還在為大陸經濟增長貢獻著極大的制度紅利。

允許資本自由流動

在大陸可能加速開放資本帳戶改革的有利時機下，我們也要呼籲，應該更廣泛地推進金融、財稅領域的改革：比如資本市場的改革；匯率形成機制的進一步市場化改革，利率形成機制的市場化改革；以及全面推進房產稅，增加財產稅在全社會稅收中的比重，降低流轉稅和企業稅收在全社會稅收中的比重等等。

開放資本帳戶，也就意味著允許資本自由流動、通過資本向資金配置效率更高的地方流動來提高整個市場的資金配置效率。

而匯率、利率不能反映市場狀況，就會造成扭曲，扭曲會造成系統性套利的機會，進而產生市場動盪。一個社會過低的財產稅收比重，會形成一個資產泡沫的肥沃土壤，資產泡沫形成之時，會吸引國際資本和投機資金湧入；資產泡沫破滅之時，也會驅趕資本和投機資金流出。在資本帳戶開放的市場，金融動盪都會表現為資本大規模的流入流出。

原本資本大規模的流入流出是金融動盪的表現和結果，但在一個「陰謀論」盛行的社會中，資本的流入流出一定會被認定為金融動盪的罪魁禍首。最終這必然會連累資本帳戶開放的改革。

如果說，過去改革的成功，是在實用主義原則下允許不斷「試錯」的結果，目前要避免的，則恰恰是漸進主義。只有全方位的改革，才能保證任何一項改革不成為犧牲品、不致半途而廢，也才能保證每一項改革效益的最大化。

（作者為大陸國家開發銀行高級經濟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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