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1/13 | 厲放／經濟學博士．現居香港

第二次到花蓮是我們一家三口從台北坐火車過去。國富一早已在車站等我們。這次他為我們安排的第一個節目是去吃花蓮最好的「扁食」。

扁食可做交流大使

何謂「扁食」？我以為與當時的總統「阿扁」有關。可能是他來這家店吃過，或是什麼食物他最喜歡，要嘛是他家鄉的什麼東西，反正是因為他才尊稱「扁食」。可到底是什麼讓國富覺得這麼值得推薦？國宴上會有這獨特的「扁食」嗎？想到國宴，因為聽說當時的總統要求國宴改吃台菜。剛好不久前我在台北，就告訴同事想試試台菜，他們商量之後決定那晚帶我去「貧民夜總會」。我們一夥人湧到一個地方，一個攤位吃一種，一個一個攤位吃過去，直至吃不動才算完。那是我第一次吃台菜，只記得吃得種類很多，基本上很家常，有些喜歡，也有些不欲再試。國宴上難道就是這樣的台菜嗎？我很好奇。

那最好的「扁食」店在路邊，國富讓我們坐下，他去買「扁食」。一會就把「扁食」買來了。「太有意思了，這就是『扁食』？我們叫『餛飩』，香港叫『雲吞』，四川那邊叫『抄手』。原來說的是同一樣東西。」「這東西可以做『文化交流大使』了」。「當然要上國宴。」我和國富都笑了。

此外，國富為我們安排的節目豐富有趣。我們搭賞鯨船出海看海豚，看鯨魚。記得一貫暈船的我蜷縮在艙內，只聽見4歲的孩子因看見了海豚，亢奮的大叫聲；和阿美族的姑娘們手牽手拜天拜地，轉圈跳舞，那4歲的男孩正興奮地滿場子跑；國富開車帶我們去蘇花公里看風景，上臨危岩斷崖峭壁，下望大海汪洋萬頃，看得我們連連驚歎。那張爸爸扛著兒子，我站在丈夫前面的全家福，就是國富在這條路上為我們照的。3個人開開心心，笑臉盈盈。現在，兒子已經比我高出半個頭，我們誰也「扛」不動他了。我知道國富如果在，一定會拿出相機再為我們拍張全家福。那天回來的路上，看見一片草地，國富立刻趕我們下車，讓我們去踏踏青。男孩在草地上又是一陣撒歡野跑，國富面帶微笑，饒有興致地開車跟著我們。

花蓮令我樂不思歸

離開花蓮的那天，國富帶我們去吃「齋」。他說花蓮是農業縣，素食做的非常好，不試一下太可惜。那天吃素的人真多，國富樓上樓下跑著找位子，我們最終吃的盡興而歸。

只是觀山遊海當然不夠，國富帶著我們去「拜」街坊，其實就是去買花蓮的土特產品。這些路邊的小店家一看是國富，個個笑臉相應，對他像老街坊鄰里般的熟悉和親熱。大家對我，國富帶來的客人，他口中的「北京姑娘」熱情的無以復加，恨不得我能把花蓮的好東西都帶上。透過國富我看到花蓮人的生活時尚和簡約，自然，樸素的民風。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會時時想起花蓮，體味國富和那裡的鄉親們，親切、誠懇、相互關照的鄰里關係，享受瀰漫在田園風光中的自然、閒適、散漫的空氣，「驚」歷蘇花公路的壯麗與獨特，沐浴太平洋海岸的陣陣晨風。更重要的這裡有國富，他對人用心、熱心、細心，他的真誠、真切、真摯，讓花蓮別具意義，令我樂不思歸。自然，花蓮是我的最愛。說起台灣旅遊，必說喜歡花蓮，說起花蓮就會想到國富。

淡遠卻甘甜的惦念

從此我和國富從同事變為朋友。那種相互惦念，真誠相待的朋友。每當我去台北辦事，一定要問國富在哪裡，問他會來台北嗎或是打個電話給他問候幾句。忽然，有一天台北的朋友傳來消息，國富病了。我馬上打去電話問候。那時他情況還算好，只說要休息一下。不久，我離開了那家公司，打去電話和他話別，剛好他不在只好請同事轉達。後來又聽說他去了加拿大養病，我們的聯繫少了，但是，那份淡遠卻甘甜的惦念，那種清澈長遠的友誼卻沒有改變。只要見到過去公司的老朋友，我都要問一下國富怎麼樣了？

直到2009年底，我在台北和老同事見面，還沒等我開口，朋友已拉住我的手說：「厲姐姐，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國富走了……」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愣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可惜啊，我們都很捨不得。」是啊，他是一個那麼富有生活情趣，熱愛生活，充滿激情，對朋友真摯熱情的人。有他在的花蓮，是一個那麼讓我留戀，讓我嚮往的地方，認識他真是我今生的福氣。就讓我用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句話來紀念他吧「國富，您讓我感到無上的榮幸。」

（〈花蓮的國富〉二之二，本系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