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有棵柳树

黄闯

在学校大操场，足球场南大门外，铅球场落地区最前端边线的中间，一棵个头不高、主干不粗、枝叶也不算繁茂的柳树孤零零地长在那里，随风摇曳。这是一棵极普通的柳树，在城市、乡村，在路旁、河边、房前屋后，随处可见。

注意到这棵柳树，是从一次学校文化建设座谈会上开始的。大学的一位专家谈到，学校要有自己的吉祥物，它是学校的图腾，是学校的化身、标志和象征。因学校位于浐、灞两河西岸，校名也含浐灞二字，灞柳风雪是关中八景之一，古人又有“折柳送别”的习俗，与会者自然想到了柳树。总务处的老师说，我们的操场就有一棵柳树，且是校内唯一的一棵柳树。

网上搜索了一下，有资料讲，“折柳送别”是说，古人出发前，送人者会把远行者送到路口，并要折柳枝相送。因为“柳”是“留”的谐音，折柳相送有挽留客人之意。元人黄庚《折柳》诗云：“阳关一曲灞桥春，垂绿阴中别恨新。漫折青丝千万缕，多应绊不住行人。”更重要的是，柳树生命力极强，不管条件多么恶劣，插土即活，折柳相送是希望远行者在新的地方很快适应环境，开始新生活。这棵柳树不正是学校的象征吗？每年6月，学校成百上千的学生毕业，师生依依惜别，一时难舍难分，而老师门更希望学生远走高飞，大展宏图。

那天会后，我便挂念起这棵柳树来。参加升旗仪式集合站队时，参加学校、年级相关活动时，巡查课间操和体育课时，晚上独自一人散步时，每到操场，常常不由自主地要多看它几眼。我想，这棵不起眼的柳树，见证了学校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的脚步，见证了开学典礼、成人仪式、经典阅读节、体育文化节、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庆祝建党100周年、喜迎党的二十大等大事喜事，见证了成千上万学生嬉笑玩耍、强身健体的身影与成长进步。我常在内心感慨：柳树啊柳树!一批又一批学子在你的默默注视下，在你的身边徘徊，从你的身边走过，从天真烂漫到成熟稳重，走向世界，走向未来，而你呢，不惧狂风暴雨，不畏酷暑严寒，依然勇敢地、孤傲地站立着。我是一个很冷静、很理智的人，会被一棵柳树所感动，真是从来没有想到的。

据学校的初创者说，现在的操场所在地原来是个垃圾场，几年前操场塌陷处就显露出大量建筑垃圾。就是在这样的生存条件下，这棵柳树是什么时候生长起来的，我曾问过许多老师，都说不知道，没有注意，大概好多年了。极强的适应力，坚韧的生命力，奉献而不索取，谦逊而不张扬，柳树的品格、精神，不正是学校发展的写照吗？当初只有几个人，到现在二百多人，老师们以创业者的勇气和担当，用忠诚、智慧和勤勉，不辱使命，不负重托，筚路篮褛，开启山林，硬是在一片废墟上，用了不到10年的时间，建成区域内规模最大、质量最好的一流完全中学。

在2022年北京冬奥会闭幕式上，张艺谋导演用“折柳寄情”向全世界的运动员做最后道别，用中国式浪漫表达中国人民对各国奥运健儿的离别之情。柳树呀，操场的柳树呀！请允许我折一把你的枝叶，为初、高中毕业的学生深情送行，也祝学校向着更高的目标勇毅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