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绑架不了婚姻的幸福

文：新疆小玉石

    我愿意她(他)成为我的妻子(丈夫)，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这是每一对新人在婚礼上，都必须向彼此相爱的人做出的最为神圣的爱情宣言。当这一刻来临时，一段人生最美好的幸福便从此开始。然而，在爱情的纯洁里，高尚的道德情操让我们为各自的另一半做出了以身相许的承诺，这样的承诺是自愿的，是发自内心的，丝毫没有强迫意愿的一种婚约誓词。当岁月这把无情的尖刀，在每一对相爱的人脸上，刻下一道道历经沧桑的烙印时，彼此曾经许下的豪言壮语，却在披星戴月的苦逼生活中被慢慢动摇，或伤心，或苦恼，将那一句天长地久的誓言，毫无顾虑的蹂踏于脚下，连同人性的道德和责任统统埋葬。一段儿时的记忆，让我对人生和人性，婚姻和爱情又有了新的认知。

    记得很小的时候，在村子里和我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都不愿意和张家的几个孩子玩，我问他们为什么不带张家孩子一块玩，年龄稍大一些的伙伴告诉我，他们都是野种，他妈不要脸，到处偷野汉子，你看他们弟兄十来个，各个长得都不一样，哪个长得像他爸？要是和他们一起玩，回家我妈肯定要揍我。那时候我还小，不懂得玩伴们说的话是个啥意思，回家问父母，却招来了一顿好打，说我一个小孩子家怎么爱打听大人的事。后来跟着父母来到新疆，至于几个野孩子的事，也就慢慢淡忘了。

    前年回乡探家，在村口石桥上偶尔遇见了张家老九，我们南北相向擦肩而过，他那尖瘦的脸盘，始终半睡半醒的眯缝眼，和我小时候记忆中的张九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比小时候长得高了些，皮肤显得黑了些，回忆他爸老张的长相，拿来和张九子来对照，确实长得一点也不像。于是，这次意外的发现，让小时候的那种好奇心再次悠然而生。回到家乡后，村里按照当地的习俗，都会轮番宴请阔别已久的家乡人，有天轮到邻居赵婶临席，饭后和赵家大婶聊起了张家的事，大婶跟我讲诉了村里最为尴尬的一桩奇事。

    张家大娘年轻的时候长得很漂亮，那时候在洛图乡方圆百里，也算得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十里八村的只要提起顾万娘，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是因为她人长得俊俏，上门说媒的老红人多的把她家木头门槛都踏的换了好几根，可惜顾万娘那会儿眼眶高，三挑两不捡的耽误了年龄，最后百里挑一的选中了穷鬼张二球，张二球这人和他的名字一样的少根玄，为人处世从来不讲人情世故，而且生性好吃懒做，结婚以后依旧死性不改，整日游手好闲，白天酒场不断，夜间牌场不厌，按说刚刚娶了个漂亮媳妇，每天不回家和新媳妇夜夜春宵，却让貌美如花的老婆独守空房，这在村里可也算得上怪人一个。直到后来万娘才知道，原来这个张二球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窝囊废，惹得顾万娘是夜夜生不如死。

    二球和万娘实有夫妻之名，却无男女之事，这在村里也只有万娘一个人知晓。起初，万娘碍于颜面，作为农村一位传统的女人，又苦于思想和道德的鞭策，她面对任何人，都始终难以启齿。可是日子久了，这寂寞难耐的长夜不得不让万娘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和未来。面对现实，幸福何在？离会怎样？不离又将如何？万娘总是在半夜醒来孤零零的独自思量。就在她苦苦寻觅该如何解决这个难题时，一件意外的事让她彻底的走向了堕落的深渊。

    那夜，张二球依旧夜不归宿，万娘和衣而眠，床头的马灯忽明忽暗，被门缝里挤进来的风吹得左右姚跃。万娘起身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忘了把门插上，这么大的风钻进被子里，多半是自己忘了把门杠上，当她走到门栓前，拿起木杠准备杠门时，突然有人强行把门推开，万娘慌忙退到床前，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这个不速之客的脸，这人万娘是认识的，他是住在村子西头的惯偷，想必今晚自己忘记插门，招来了夜贼的惦记。万娘看到是他，苦笑着说，我这家里四壁空墙，你看还有什么值钱的家什？即使有也让我那不成气候的男人拿去赌了，我都轮不着花，何况是你呢？赶紧的回家睡觉去，我好关门上闩。

    谁知这个夜贼今晚不是为钱，而是奔色而来，万娘明白对方来意，想想自己独守空房的寂寞，嘴里骂着死贼人，无力的双手半推半就，而人却顺势倒在了床上，比来人更迫不及待的迎合着，顷刻，马灯灭了，夜，漆黑一片，只听屋里唧唧扭扭的传出床腿木榫挤压的声响。自从有了这第一次，万娘终于尝到了作为女人才能享受的那般滋味，而后一发不可收拾，一个，两个，三五个，只要村子里能够满足她的人，她都来者不拒，而且还为这些个男人留下了种，十几年来，男男女女生了十来个，各个都有各自的爹，就连万娘自己也分不清哪个孩子的亲爹是谁。其实，这事张二球是最清楚的，心理也明白自己的老婆为什么会这么做。自知无能的二球逢人还总是自我解嘲，你看你们这些男人真没用，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个个都是绝户头，你看我，一年一个孩，接二连三的让万娘给俺生了十个娃，到我死的那一天，抬棺的都不用请，光俺家的八个小子就够了。

    人们听完一脸无奈的笑笑，而后竖起大拇指，并不与他搭腔。只是，在遇到万娘几个年幼的孩子的时候，偶尔会给他们一些零食或是几只烤红薯，就是不让自家的孩子和他家的几个孩子玩。赵婶说，后来张家的孩子慢慢长大了，村里的人总会在茶余饭后，或是田间地头背着张家的人私自议论：你看，这张家老大长得贼眉鼠眼的，多像咱村西头住的那三只手，你看，老二长得细皮嫩肉的，多像沟里头住的做衣服的刘裁缝，你再看，那老三长得五大三粗的，多像桥跟前住的打铁的王铁匠。总之，张家孩子的长相慢慢都被村里的人对照了出来，在大家的心里，谁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却从来也没和二球和万娘因为这些事而红过脸，吵过架。

    在我临走的时候，我还是应了张大娘的宴请去她家吃了顿饭，饭菜的味道做的并不怎么好，但很实在，七碗八盆的堆满了八仙桌，大碗的鸡鸭鱼肉，加上醇香甘冽的沙河老酒，这在农村，对于万娘这样的家庭来说，也算是一桌上好的酒席了，桌上酒过三巡，表尽谢意，酒后离开张家，不觉感慨万千，人，这一生，为了生存，而被生活所戏弄，而后，生活和现实又告诉了人们一个道理，誓言约束不了情感的背叛，爱情绑架不了婚姻的幸福，道德保证不了人性的责任，甚至连那本盖着国家大印，具有法律效应的一纸婚书，也不能保全一个家庭的完美，试问天下，那些海枯石烂的爱情誓言，天长地久的痴心表白，不离不弃的忠实承诺，为什么总在人生的际遇中，总会不断的被生活漂染的辨不出原来的颜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