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情是婚姻留给生活最美的疤
文:新疆小玉石
冬日的小城平静中带有一丝微寒,窗外的斜阳透过梧桐树枝上所剩不多的几片黄叶,照射在人行道上身着橙色的清洁工大妈的身上,她手中一把地肤自作的埽除扬起阵阵尘烟,一片片枯叶在相互摩擦中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专注着扫地的大妈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出现,我只顾着想着自己的烦心事,也没有抬眼去看前面的路况,唰,扫把带着尘土飞扬的树叶擦过我黑色的大衣下摆,顷刻间,呛人的粉尘窜入鼻腔,还没等我发火,大妈慌忙取下手套,马上就凑上来给我拍打沾满灰渍的大衣。我定眼一看,原来是我母亲。此刻,我已是泪流满面,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那双我再也熟悉不过的手,那双粗糙干瘪,裂痕无数的手,曾经为我洗衣做饭,收拾家务的手,为孩子缝缝补补,把屎拉尿的手,此时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感觉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我把头压得很低很低,慌张的眼神不敢直视她那双历经沧桑的目光,曾经我身上所有的光环和荣耀,就在此时此刻,一切都化为乌有,就像刚刚扬起的灰尘,瞬间在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吭吭巴巴的丢下了一句话:“妈…别打了…有点土…没…什么”。扭头便急匆匆的躲开了。这个世界有时真的太小,小到偌大个城市还是没有我容身的地方。这些日子,我怕见到熟悉的人,尤其是至亲或是同学和同事。即使自己已经很少出门,但是依然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遇见他们。
对母亲的愧疚,我一直觉得离婚这件事它并不怪我,但是母亲也是为了我的将来着想,也多次托人劝导我,让我不要轻易放弃这个家,而我却始终都无法做到若无其事的继续生活在一段不完整的情感婚姻中。事情的起因说来话长,要从我毕业那年说起。03年我新大毕业被分配到乡下的一所小学任教,正处于青春萌动的年龄,很快认识了麦子,麦子是高干子弟,也是和我一批分下来的学生,他家里有权有势又有钱,来这里上班也只是过渡一下,早晚都会回城里去。同事们说,谁要做了他的女朋友,回头调动工作,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一准能调到县里最好的单位去上班。因此,学校里稍微有些姿色的女老师,各个见到麦子都是喜笑颜开,有事没事找他大献殷勤,想尽一切办法巴结他,一会让麦子帮忙做教案,一会让他帮忙指导学术论文,闲暇时还主动帮麦子洗衣服,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帮麦子洗过内裤。我就是看不惯那些没有脑子的人,感觉她们很下作,也就很少和她们接触,也不和麦子套近乎,有的时候甚至还故意躲着他。
可是,我越是这样做,麦子就越是喜欢找着茬子和我说话,她说我和她们不一样,他就喜欢冷艳的美,他说不费劲就能得到的东西不值钱。我听了直眨眼,他这是狗屁逻辑,我始终没有去理会他,自顾自的安心工作,认真教学。两年后,爸爸说托人把我从乡里调上来,可是这一说又是两年,眼看在乡里都变成了农村妇女,我和爸爸一点招都没有,没钱没关系,哪像麦子说走就走,第二年就调到教育局当了办公室主任。我知道老爸也是为我好,他不是操心我的工作,而是担心我的婚姻大事,在乡里上班,尤其是学校,接触面很窄,一年也认识不了几个帅哥,年轻人在乡下没呆两年就花钱的花钱,找关系的找关系,都跟兔子似得跑了。
学校的老师都说我傻。长得这么俊,又有文凭又有才,找个有关系的男朋友把你调出去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何苦这么逼着自己独守寂寞对长空?有着这样的条件,那还不是诸葛亮点兵,随便挑啊?话是这么讲,可我对麦子还是有点不放心,这在今后确实得到了验证。岁月不饶人,暑假完了是寒假,曾经年少轻狂的我,如今也是二十七八的大龄青年了,看着父亲渐渐变白的头发,让我压力很大。一次偶然的机会,父亲听说了我和麦子的事,于是瞒着我去局里找到麦子,想让他帮忙把我调回城里,麦子爽快的答应了。他说这事先不要告诉我,害怕我知道是他从中帮忙,反而会适得其反。等事情办得牢稳之后再告诉我。
等我接到局里的调令之后,我都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后来父亲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听完,我感觉麦子这个人还是挺靠谱的,起码这几年他调到县里之后,一直没有在和我联系过,虽然过了这么久,我们之间既没有感情也没有交情,为了我工作调动的事,他还能鼎力相助,就说明这个人是值得交往的,虽然这事办得有些不体面,可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激,对麦子的感激,让他在我心里有了一丝暖暖的触动。
到县里工作以后,和麦子接触的时间越来越多,大家都说我两很有夫妻相,而且都是教育出身的人,按说也是门当户对,经大家这么一说,很快我们就确立了关系,父亲对于这门亲事自不用说,麦子人长得好,有钱有貌,家境又好,攀上个这么有势的女婿,他哪有不乐意的呢?年底,父亲就催着麦子家赶紧张罗结婚的事。婚后不久,我才发现,这个麦子自从调到县里以后,和很多的女孩子都谈过恋爱,直到我们结婚以后,还有女孩子来我们家找他出去玩,起初我也只是认为都是一般的朋友关系,年轻人都喜欢热闹,隔三差五的聚聚,唱唱歌跳个舞也没什么,但是有一回周末,麦子说和几个朋友去喝酒唱歌,直到第二天早上还没有回来。
等麦子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进来一个女孩,人长得倒是挺给看,就是打扮的让我接受不了,一头棕褐色的爆炸头,盖在有模有样的身板上,极不协调,进门就直截了当的对我说:“你俩结婚为啥不和我说一声?我出差学习才半年不到,你们说结婚就结婚了?我和麦子谈了两年你知不知道?麦子是我的人,早都是了,要不是你从中作梗,如今坐在这里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你知道吗?”麦子低着头,就像犯了错的孩子,茫然不知所措。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我不想和麦子当着一个外人撕破脸皮去谈这样一件龌蹉的事,我丢给麦子一句话:“这事你自己处理吧,我等你给我一个结果。”说完,什么也没拿就回到了娘家。
一个月后,我等来了麦子的消息,他打来电话说:“芯子,我们还是离婚吧。那个女孩不依不饶的纠缠我,天天跑到单位去闹,她还拿你调动工作的事要挟我,说不和你离婚她就去告发,整的我班都没法上,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要是再这么闹下去,我爸妈的脸往哪儿放啊?他们可都是领导,人家会怎样评价我们家?我求求你,还是放过我们吧。再说你没花一分钱就调上来也不容易,万一被她再折腾到乡里去,于你于我都不利,你说呢?”我挂断电话,我还能说什么呢?沉默良久,两行清泪不自觉的顺着脸颊流下来,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付这突如其来的婚变,想想每天在马路上风吹日晒的母亲,还有古稀之年的父亲,离婚对他们的打击是何等的残酷,尤其是父亲,他曾经那么看好的女婿如今打了他一个响亮的大耳瓜子,让父亲如何能够接受这一残酷的事实呢?
好在,我还有工作,离婚对我来说并不可怕,大不了再回到乡下去,至少还有父母可以给我一个最温暖的依靠,即使这个冬天会很冷,我想没有爱情的寒冬就像一场没有雪花飘舞的演出,精彩不因掌声而淹没,生活不因情感而困扰,婚姻不因挫败而失宠。不要以年轻时对爱情冲动犯下的错而内疚,那只不过是婚姻表面留下的一个疤,未来的日子里,当我碰触这个伤疤时,我便学会了怎样去处理感情和婚姻,这于我来说,并非是一件坏事,他是我人生当中的一次美丽的邂逅,虽不完美,却也刻骨铭心。
讲诉: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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