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带女私奔的悲惨囧事
文□小玉石
静静有精神分裂症,这一点,真的让人难以置信。因为2010年我去她的苹果园摘苹果的时候,她看起来比我正常多了,当时,在她家的果园里,我看到满树的苹果,馋虫勾的我忍不住一脸的馋相,拿起一根木棒就去敲打树枝,结果是掉下来的苹果都被摔坏了,她从屋里拿出来一个摘苹果的小玩意,笑嘻嘻地对我说,来,给你用这个,这个东西很好用,手柄可以伸缩拉长,即使最顶端的苹果,不用架梯子也能轻而易举的摘下来。那时的她,说话轻快甘甜,反应敏捷机巧,加上苗条的身段,也不失为一个俊俏的美女坯子。静静虽说生活在穷乡僻壤的夏马乡相对较远的一个荒漠小村庄里,可身上却穿着干净,梳妆得体,既没有农村姑娘的土气和邋遢,也没有城里姑娘的霸气和妩媚,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不施粉黛的林黛玉,比之黛玉,却又娇嫩七分美,带病三分愁。
然而,出落的如此文雅有致的女子,却有着不同寻常的人生经历。她的身世一波三折,苦难的经历透过她的眼神,流露出对命运的不公和愤怒,对上天的不满和埋怨,有时她自己也在问自己,到底是亲情葬送了自己的前程?还是软弱毁灭了自己的幸福?连她自己也无法说清楚。如果当年选择了父亲,而不是跟了母亲,会是今天这个结局吗?或许不是吧。可是,当时只有四岁的自己,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和机会吗?没有,所以才会演绎出如此令人痛惜的故事。
二十四岁的静静来疆已经二十年了。对于儿时的记忆,时隐时现,隐约记得,当年母亲带着她从江苏来到新疆,同行的还有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四十上下,一脸的络腮胡子,圆脸,说话阴阳怪气,对母亲说话时满脸是笑,不大的眼睛迷得成了一条线,可背着母亲对自己,却又是一副嘴脸,粗鲁的嗓门,有多大开多大,可以把自己的耳朵震得什么都听不见,不过庆幸的是,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打过她,后来,这个男人就成了她的父亲,她知道,自己真正的父亲,只有在梦里才能去触摸和回忆。对于这个男人,自己的继父,这些年来,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过自己,她并不抱怨什么,她知道,他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不可能像对待亲生的女儿一样对自己好,即使有,那么动机也是不纯的,她不需要这样有目的性的抚爱和关怀,纵使得不到父爱的温暖,还有母亲那懦弱的安慰。
后来,自己长大了,样子越长越漂亮,母亲越是担心,静静就越开心,她有意无意间会在母亲面前透露一点继父对自己的那点心思。她看着母亲痛不欲生的样子,她就越是兴奋。因为她长大了,从小就滋生在心里的仇恨,逐渐渗透在漂亮的外貌上,愈发的明显,变异成一杯无影的剧毒,最终得到释放的目标。她痛恨自己的母亲,当年不该背叛父亲带着自己而和这个男人私奔,抛下家里的三个姐姐,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她痛恨母亲,在这个新的家庭里,依然好吃懒做,无所事事,对这个男人,一向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从来没有为了自己而和这个男人据理力争过,而是一味的妥协,求饶,流泪,才导致这个男人胆大包天,导致自己完全被继父占有。
她说,她痛恨自己的母亲,远远大于这个所谓无耻的继父,虽然继父曾经玷污了自己纯洁的身体,但至少这个男人告诉了她,这个世界很残酷,老鼠和猫能同住,生活中,姐妹共侍一夫的,母女二人同养一男的比比皆是,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她说,命运始终就是命运,天命难为,自己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人与命硬拼,只有香消玉损。后来,还好,值得庆幸的是,这个男人看在母亲的脸面上,还是把自己随便找了个人给嫁了。虽然这个男人并不优秀,也不英俊,至少他是个男人,闭上眼,谁都一样。
静静说着说着,睫毛开始轻轻抖动,红润的眼圈圈着一汪碧水,这水啊,深不可测,足以淹没整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惟独在她一闭眼的瞬间,有一滴眼泪落在手心,晶莹剔透,在冬日暖暖的阳光下,散发着七彩光芒,这光映在静静白皙的脸上,很美很美,嘴角的那微微的一丝笑意,隐藏着对母亲懦弱的一种不肖,还有对自己亲生父亲二十年来,苦苦等待母亲终究无望的一种无奈和绝望。
母亲死了,静静疯了。这个世界又回归于平静,苹果院里,一个带着男孩的男人年复一年的守候着沙漠的四季,还有一个四季发疯的女人。乖巧的小男孩在苹果丰收的时候奔跑在果园不远的沙漠里,越跑越远,最终消失在夕阳落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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