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记得,二十六年前初次入疆时,童年的印象里,记忆最深的要数公路两旁那一排排笔直笔直的白杨树。
1983年的春末夏初,我随母亲不辞劳苦,万里迢迢来到新疆,投奔父亲,那时的我才五岁。
只知道新疆是一个只有骆驼的地方,尽是一眼的沙漠。没有青山绿水,没有鸟语花香,没有高楼大厦,亦没有瓜果飘香。当一进入乌鲁木齐县大阪城,我被路边一棵棵枝繁叶茂,英姿挺拔的的白杨惊呆了。它怎么就长得这么的直呢?可是比我们家乡的杨树直的多啦。
离乡前,我在自家的小院里亲手栽下了一颗歪歪扭扭的小杨树。临行的时候,我特意嘱咐爷爷,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小杨树,帮我浇浇水,好好照顾它,等它长大了,我就回来了。而我却没有想到,新疆的白杨比家乡的白杨还要多,还要壮,还要直。
于是,几乎在日后的成长中,我慢慢的把它淡忘,也不再想家乡的那棵微不足道的小杨树。想的更多的反倒是家后那片竹林。因为只有家乡的竹子才能和新疆的白杨一样的挺拔。
岁月的风沙打磨着沙漠绿洲里这一棵棵坚韧的白杨,同时我也伴着白杨一天天的长大。小学,初中,高中,直至考上大学,新疆的白杨似乎已经慢慢的代替了,家乡小院里的那棵小杨树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时隔十四年后,1997年的暑假,我没有反疆。直接从北京回到了阔别十四年的家乡。
凭着儿时的朦胧记忆,含泪站在了茅草屋的木门前。
透过晶莹的泪珠,一片绿茵茵的白杨树叶,风干了我思念的眼。小杨树一如而今的我,已不是当年那幼嫩矮小的身姿,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只是这棵杨树,没有新疆的杨树长得那么直。
至今,我一直都很疑惑。新疆一年四季风沙大,雨水少,又干旱,冬季时长,天气寒冷,自然条件特别恶劣,然而大漠的白杨却生长得格外好。一棵棵有如英姿飒爽的战士,笔直的站立在祖国西部边陲的沙漠中。可是家乡的杨树,有人照料,有人浇水,有人施肥,条件优越,长得却是歪七扭八,满身的蛀虫。除了夏季能给消暑的纳凉人提供一个好去处,还能做什么用呢?
如果它生长在沙漠里,也会像新疆的白杨一样的笔直吗?能像新疆的白杨一样盖房作梁,打床,做桌吗?我想不能,除了劈柴生火,是别无用处的。
我不想赞美新疆的白杨,它并不美丽,也不如胡杨那般的有名,亦没有胡杨的秋装妩媚。但我欣赏它的直爽,欣赏它的顽强,欣赏它实用的价值。
风沙,可以吹跑顽石,却吹不动它耿直的身躯;干旱,可以毁灭植被,却毁灭不了它的翠绿;冰雪,可以覆盖大漠,却覆盖不住它的顽强;烈日,可以蒸干河流,却蒸干不了它的血液。
白杨!戈壁沙漠里的白杨树,默默无言,迎风直挺的白杨。
我不用富丽堂皇的字眼来描述你,是因为你站在那个环境里就已经谱写了一曲生命的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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