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薛柱主任不找我私自谈话，我们也都早已听到社会上风言风语，都传说最近要调资，就是不知如何调法，条条杠杠是怎么样的。薛主任早已拿到调资文件了。他奉承了我如何如何好之后，就叫我心里有数，暂时不要外传，等待他开调资会再向大家公开。不过他也试探了一下我的看法，他笑着，裸露着左虎牙，亲热说：依你之见，假如、、、他说着，看看自己办公室的门窗关没关好，忙起身走到门旁，伸手把门轻轻带上，在回办公桌时，又强调道：我说的是假如、、、啊？、、假如这次调资，依照条条杠杠规定，我们单位只有一个名额可以调资，依你看法，谁最有希望？、、说着，他点燃了一支烟，狠狠猛吸一口，烟雾缭绕后的一张脸似笑非笑，那双眼睛眯缝着，聚精会神的看着我。我哪有什么思想准备，也不知从何处说起，更不知该怎样说，就傻笑着看着烟雾缭绕后的那张脸。这时，我才真正看清，这是一张瓦刀形的脸---略显长些，上下一般宽，左眼上皮还有一道明显的韭菜叶宽、一扁指长的疤痕。我的脑里翻江倒海，左思右想，双方都静静的等待着。最终还是薛主任先开口，启发说:比如说，要投票，谁的胜算最大？啊？、、你说！、、这时我觉得不能再憨了，当然应当说领导胜算最大，我笑着：要是投票的话，那谁也没有你的威信高、大！哪知，薛主任听了，却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反而摇摇头，说：你不懂、你不懂！要讲人情，我不如你！、、我一听，仿佛蝎子蛰的一样，不自禁的双手一拍屁股，着急道：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薛主任说：你啊！你啊不懂人情世故。、、我糊涂了，愣愣的看着对方，心想你是拿我耍的吧？薛主任吸了口烟，慢慢吐着烟雾，眼瞄着缓缓上升的烟雾，说：我说的都是实话，俗语说的好，滴水之恩，该当涌泉之报。平时，你的自行车，帮了多少人的应急，张三李四，哪个没借过你的自行车用？落下多少人情？就连雏二把走个老丈人，也要借你的自行车骑，显摆显摆！哪个什么黄子成竹，除了上厕所没借你自行车骑，哪次动步不都要骑你的自行车？、、、哎哟！我一听，薛主任平时观察蛮细致的，而且想的那么深远。我哪把这些当回事，只要有人张口，说要用一下自行车，只要自行车闲着，我都是想都不想，随口答应。说到这一点上，我也不得不承认，哪个只要会骑自行车，我都没有拒绝过。、、、说到这份上，我只好对薛主任说：薛主任，你要相信大家的思想觉悟，绝不会被这些鸡毛蒜皮小事挡住眼睛的。薛主任深沉的说：其实，这票要是在你我之间，我也心安理得，就怕有偏差啊！对不对?、、好了，我只要求你暗中替我了解了解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吧？、、我还能说什么呢？推辞的话这会绝不能说的，我只好点点头，表示可以。

   我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心情总也沉静不下来，做事总是差三错五的，于是干脆丢下笔，站到窗户前，隔着玻璃看着屋后初夏的大花园，一簇簇月季花怒放着，一群群蜂蝶，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紧紧围着月季花，恋恋不舍。心里老是想着薛主任的那个“假如”，也好似蜂碟围着月季花那样，“假如”嗡嗡围着我的脑袋，闹得我心神不安。正这档口，成竹进来，咧着嘴，呲着狗屎牙，问我：主任给你啥糖疙瘩吃的，甜得你满脸喜滋滋的？、、我自从吃了人家捉的小山螃后，就如俗话所说的，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自此见了成竹，就觉得理亏人家，欠人家什么似的。所以对于他説轻说重，都不在乎了。我觉得一时还没想好如何应付此类问话，就只得拉裤子盖脸，另胡扯篇子加以掩盖遮挡。回成竹话说：主任问我小山螃好不好吃的！成竹可不是三岁小孩，不好哄骗，朝我撇着嘴说：是不是需要保密啊！、、、说着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