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沙漏(八)年轻的岳父
(2010-06-10 09:2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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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确认了这进来的正是我那年轻时期的岳父时,我禁不住浑身颤抖起来了。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命运啊!我在1975年,遇到比我“年龄还小”的35岁岳父!这简直难以想象啊!我的头脑一片空白。
黎医生发现了我在颤抖,便埋怨似地对赵科长说:“瞧!说好不准让穿工作服的同志进来,你看,把他叫进来了,把病人吓着了吧?”
我还没回过神来,老伍也朝我岳父打招呼了:“噢,是小沈同志啊!你原来也来了啊?怎么不告诉我啊!上次你到我们家查户口,你还留下一支钢笔忘了拿走,我还想什么时候给您送回去呢。”
看到岳父朝我的床头走来,我赶紧把脸别向墙壁,生怕他认出我来。然而我转念一想,自己也不觉笑出声来了:这年份上,他哪里认识我啊?哈哈!我也为这种多余的担心感到可笑!于是我咧着嘴笑着把脸转向床前的岳父。
黎医生马上说:“瞧,他又笑了!”
看不清岳父的脸。但我能感到他那严肃的神情。在这种情形下面对着我的岳父,我的心情变得很复杂。我与宝宝谈恋爱的时候,她的父亲,也就是这位年轻的民警,曾经(噢,应该是在未来的1988年!在计算这离奇年代的时候,我就觉得头隐隐作痛)不太接受我,为此宝宝还跟他吵过一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了?是嫌我夺了他的女儿,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我在头脑中迅速产生了一个计划:我要在保守自己与他这种关系的秘密同时,还要利用好他,了解一些事情,并使他对我有所帮助!
于是我也故作热情地说:“噢,沈同志,您来啦!”话一出口,我自己都乐起来了。我刚才听到老伍说岳父来过他家查户口,于是也信口编起来了:“上次你来查户口,我刚好不在。我听表姐夫说起你,说你很好,很随和啊!”
岳父很疑惑地看着我。这是一张圆圆方方的脸,鼻子圆圆,脸庞红润,嘴唇较厚。年轻时的样子,与他老了时候的样子,差别不大啊!噢,我的岳父啊,在2010年,你可是怎么的一副形态啊!一想到这,我的头脑又混乱起来。
我觉得我老这样混乱法,于事无补,所以我决定,就当我是一个完完全全生活在1975年的人,不再认为自己是未来的。
我突然大胆地跟他说:“我知道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啊,你有两个宝贝女儿,大女儿叫如琴,小女儿叫如梦。很可爱的一对女儿啊!姐夫跟我说起过。”
听到我这样说,不用说我岳父,就是连在场的老伍、黎医生、赵科长、老罗,全都惊奇地看着我。
我接着说:“如琴快读小学了吧?你还准备送她去最近的学校呢。找到校长没有?”我把宝宝曾经给我讲过的她上小学的一些故事的线索说了一下。
看来我这个故事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他们的怀疑。老伍有点欣喜地说:“瞧!我说不是!他有点记起来事了!小沈同志啊,他说的都对啊,你家的大女儿不就快上小学了吗?我跟他说过的。”我心里偷笑:这老伍,脑子转得很快啊,他把我编的事也变成他的陈述了。
岳父狐疑地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看他的领导,点点头。老罗沉默不语了。赵科长便说:“噢,既然这样,那么,这件案子就交给小沈你来进一步调查吧。虽然这个人来路有点清楚了,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查清楚。”又说:“老罗,我们再去爆炸现场看一下。”说完,把我的手机、耳机、粮票等交给岳父,就出去了,岳父手里拿着这些东西,送他们出门去。我发现老罗略为迟疑地行走着,走几步还回头看看我,我知道他心有不甘。老伍也随着他们走出门去,一边走一边说:“沈同志,我一会还要跟你说几句话……”
黎医生把手插在白大挂的口袋里,斜眼看着我不说话。我还在为自己编的故事感到喜滋滋的。毕竟,我熟悉岳父的一些历史,这可能会为我带来不少的便利。
黎医生冷冷地说:“讲得不错啊,没想到你知道得那么多。”
我没有回答。我在心里计划着该怎么样迎接下一步的挑战。我现在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可能还是一个谜。也许我是他们正在收治并审查的一名受伤的“特务”,可能我的出现与他们所说的那爆炸有关。可能他们要在我身上查出一些其他什么线索,比如说,要挖出隐藏在大陆的“特务组织”,要把什么“黑桃皇后”给逮出来(呵呵,我看的敌特片太多了),我相信赵科长与老罗是从事安全工作的,我岳父也正有过这样的经历。
看到我不出声,黎医生悻悻地说道:“你休息一下吧,刚才发生了太多事。”我忽然觉得对她那样冷漠很不应该,于是便转头向她说:“我很好,我现在好多了,多谢你。”
黎医生柔柔地说了一句:“其实,我看你不像坏人。”听她这样一说,我偏偏又恶作剧似地回答道:“难道好人坏人是写在脸上的吗?兴许我就是他们认为的坏人呢!”黎医生笑着说:“好人坏人,我一眼就能感觉出来。你不像坏人!但是不是坏人,我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她看了看那吊瓶,又抬手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就走到门口去。刚好迎面老伍又回来了,老伍给黎医生让路,一边又点头哈腰起来:“黎医生,你下班啦?我还有事要跟德仔说。”黎医生白了他一眼:“你慢慢说吧,最好能让他记起所有事情。”老伍忙说:“好的,一定,一定!”
黎医生走到门外,叫了几声:“小兰!小兰!”走廊上一个清脆的女声应道:“哎!”
“你过来给这病人换吊瓶水!还有两瓶,才打完。”黎医生的话从门外传进来。
老伍转过身,把门掩上了,大半个驼着的背对着我。他轻手轻脚地走来我床前,坐在那张椅子上。
我感觉得他刻意压制心中的激动,我听到他的呼吸很急促了,他嘴里呼出热热的气息,他把脸凑到我脸前。
我看了他一下。这是一张饱经沧桑的脸,脸上的皱纹布满了额头和眼睛周围,眼睛布满血丝,脸颊削瘦,太阳穴上青筋暴出,下巴上有一把稀疏的胡须,他的脖子上,几条血管突起,看得出来因为他的心情激动,血管也在一下一下地跳动着。他的一双手撑到了床沿。他在认真地盯着我看。我忽然觉得这张脸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老伍左右看了看,用一种低沉的语气问我:“你真的不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这样问,刚才他不是很确定地说我是他的妻表弟吗?我也小声地问他:“你认识我?”
他的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既认识,又不认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认真回答,这关系严重。你放心,我不会害你。你爆炸前在什么地方?”
我正要回答,门又开了,一位穿着护士服装的年轻女子进来了,拿着一瓶药水。老伍立即示意我不要作声。他故作热情地说:“啊哎德仔,你怎么这么没记性?我说我在所里扫地,你就跑来所里找我!还好,爆炸没把你炸死!”
那个叫“小兰”的护士,戴着口罩,冷冷地为我换了药瓶,又出去了。
等门关好后,老伍又换回刚才严肃的语气,让我说。
我吸了一口气,我觉得应该相信这个人。虽然不明白他处处护着我的真正目的,但正如黎医生所说,也许他认我作亲戚,可以保住我的命。那这个年代,身份清楚,是最重要不过的,否则,很有可能被关起来,甚至送去劳改了。于是我小声地对他说:
“我爆炸前,也就是昨天,是在广州的光孝路口。”
老伍像我刚才一样,也浑身颤抖起来了,他突然用那双粗糙爆裂的大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插着针头的左手!他有点结巴地说:“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也一定要如实说!你在爆炸前扔过什么东西没有?”
我想他怎么知道我扔东西呢?但我还是如实回答:
“我把一本书扔向那个小偷了。”
“什么书?”老伍的口气变得很急促,似乎已处于一种求证某件事情的关键时刻。
“我扔的是《时间简史》。”
老伍突然脸色一变,握住我的手,把脸埋在我手里,慢慢地大声地哭起来了!他这样的举动,把我弄得不知所措。这老头究竟是谁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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