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树儿

1

夜色有些混浊，以致于街头的霓虹灯，都是阴郁的。一个人走进便利店，泡了杯方便面。店里没有其他顾客，可能老板娘一个人，有些寂寞吧，她边整理柜台，边和我聊天。大概是相互不太熟悉的原故，我们聊得没心没肺，东拉西扯，毫无顾忌。

老板娘说她特羡慕每天出入写字楼的女人，我说我很想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老板娘说，女人要融入社会这个大家庭，才会活得更精彩。我说女人嘛，只要身边有个可爱的孩子，有个疼爱自己的男人，平平淡淡，朴朴素素，也就可以了。

我们就像俩个无头厘的八卦妇人，想到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骂谁就骂谁，想爱谁就爱谁。结果一来二去，一杯方便面吃了一个小时。心情却出奇的好，我哑然失笑，原来这些天来，我想做的，只是这个而已。老板娘不肯收钱，说是因为她的多嘴，浪费了我的时间。我笑说，不是，应该是我受益才对。最后我俩相视而笑。

呵呵，你该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奇妙了吧。两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因为各自心里的一些情绪，在一刹那就能心贴着心呢。

走出便利店，夜色仍然不清不爽，但我的心却清如明镜。

2

最近天气反复无常，瞬间天空被大团黑云覆盖，又或者出其不意的来一场雨，更有趣的是，两条街，截然不同的景色，前面一条街在下雨，另一条街却阳光明媚。走在两条街衔接处，无论是走进雨里，还是扑进阳光怀抱，身体都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车子一直向前行驶。一路上的沉默，许多的纠结油然而生。我不善于言辞，却总是多嘴，我终是明白，有些时候你的没心没肺，却给别人带来机会，这就是所谓的祸从口出。无从辨解，只能想着，这世上那会有十全十美之人，我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例子。我会被自己嘴巴所闯下的祸，遭遇冷落，甚至被误解。我会被自己的不理智，遭受一些苦楚，惩罚。

雨滴顺着车窗滑下，瞬间连成一片。手指划过车窗，却触不到那雨滴的清凉。圆润的雨珠，落在车窗上，总是迫不及待地寻找出口，结果却落地碎裂。命运如此神奇，就像是早已设下了结局，只待一个完成的过程。我们总是拼命挣扎，企图逃出命运的掌心，终了还是把自己人陷入不可迂回的地步。

这世上恐怕只有感情这回事，不能收放自如。感觉走了很久很久，走了很远很远，但仍然走不出那片林海，直到天空没有了颜色。秋天的花开得妖娆孤傲，沾满露水的花瓣，容易让人心动，也惹人爱怜。我就是这样，容易感动，也容易感伤，也容易受伤。深远的秋水，载不动满腹忧愁。嗯，那肯定是我的心无处安放的游离。

3

还记得吗？那个时候，我们还都是爱玩闹的孩童，总是光着脚丫子，走在柔软的草地上，徜徉在清清的小河边。天黑后，躺在院子外面的草垛上，看满天星星，窃窃私语。小小脑袋里，总是装得很多很多，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爱做梦的年级，也从未对自己说过谎。活得坦荡，快乐，真实。有人说过，爱怀念旧时光，那是因为身心已慢慢老去。最近，总是回想起那时的日子，我是否已老去。

清晨打电话给母亲，母亲接到电话吓了一跳，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情。而我是因为前个白天，给母亲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母亲都是关机的，我更是吓了一跳。母亲说家里两天都在下雨，手机欠了费。我让母亲把座机开通，母亲说住不了几天，就要去银川，所以没必要安装。母亲说父亲大清早就去山上转悠了。听到父母平安无事，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乡下的空气是很好，从心里说，我赞同父亲和母亲住在乡下，但一想到他们年级大了，没个人在身边照顾，就很担忧。由其最近两年母亲的身体大不如从前，父亲的听觉也开始下降，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但父亲每年夏天执意要回乡下居住，他总是惦念着乡下的那几分土地，还有家门口的那片菜园子。虽然父亲也只是半个农民，说父亲是半个农民，那是因为父亲还有公职在身，只是在农忙时帮母亲种田。但是，每每和父亲说起有关于庄稼的事情，他都是兴致勃勃，眉飞色舞。

我依然记得，那一片林子，无论春夏秋冬，都是我放松心情的最好地方，那条清清的小河，是我嬉闹看风景常去的地方。我们是走远了，但那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在心里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