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树儿

1

雨点打的窗子叭叭作响，我从梦中惊醒，瞪着两眼珠子，再无睡意。

这个潮湿泛滥的季节，墙壁上滚动着圆溜溜的水珠，地下泛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衣服挂在阳台上两三天，摸上去潮得冰手。今年的潮气似乎比往年更胜一筹。整个小区的大妈大爷，每天攒在一起叫苦连天。

沿海城市，每年初春的潮湿，让人很是苦恼。湿漉漉的一片，连心都仿佛湿了一样，有着一股轻轻的涩劲。住在一楼的人，更是苦不堪言。

天空一片阴郁，空旷的阴郁。每个人都安睡着，我在想，是不是在某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有个人和我一样，无论男女，都独自注视着黑夜。什么都没有，除了静寂。那些夜里提着衣裾，悠然而行的精灵们，毫不相干地躲藏起来。可我并不是一个人啊。我相信，那是光明，一束伫立在黑明中的光明。

生活就是关系，一直是这样或那样的关系，而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就是存活的法则。既然不能逃脱，惟有坦然面对。

多日来的焦燥，不安，忧虑，已让我靠近心力交瘁的边缘。我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夜晚，一个人坐在若大的山坡上。同样的局面，同样的抉择，却是截然不同的情绪。那个时候，因为年轻而气盛，因为年轻而热烈，结论来得如此坚定，而今我是否已老去，总是犹豫不决。

2

歌声始终是能打动人心的，也是疗伤的最佳良药。一首荡气回肠的歌，能使枯草转绿，一首优柔缠绵的歌，能掀起心底蕴藏至久的情愫。

静谧的夜，听着琵琶的旋律，思绪在茫茫长夜里缓缓流淌。这些年的种种，如同黑白电影画面，一幕幕闪过，有时欣喜，有关时悲伤，有时幸福，有时痛苦，而更多的则是内心深处的那一份内疚。

情到深处是寂寥，并非只限于爱情。始终说不出口，我怕我一开口，便会万劫不复。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每当夜深人静时，它都会从心底跳出来，在我面前肆意展现着。

一杯夜色，一盏灯，一本书，一首曲，是我今夜全部寄托。读书，听音乐，为静心，心静了，一切都会安静了。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心血来潮，翻看了几年前写的小说，本想写长篇来着，可惜只写了六万多个字，便胎死腹中，被搁下了。可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当我一个字一个字读过之后，对自己有了喜欢之心，因为那分纯真，因为那份美满。虽说故事有些老套，情节有些单薄，但我看到了一份纯粹，纯粹的心灵，纯粹的爱情，以及对爱那种义无反顾的纯粹。我为之而动容，原来，我也有过纯粹，虽说只是小说，但心若不纯粹，又怎么能写出如此纯粹的情感故事。

原来，纯粹的爱有这么强大的能量，它能让你的心灵得到超前的净化，是真的。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种心境越来越少，几乎无处可寻。如果可以，我多希望能再次寻得这种纯粹，让心的步伐踏上春的方向，走向花开的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