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个词——陈明


“老师”这个词
刚看了朋友圈上的几张照片,是岛城一书画名家近日专程到北京给老师拜年的场景,挺受感动!我的老师高泉先生在世时,我自己或和战友孙兄也一起专程到威海去拜寿或拜访,但大多是工作之便到北京或威海接着看望先生。我所尊敬的北京徐震时老先生曾说我“……你也培养了许多学生……”我就想起了自己所经历所听说的一些“老师”“学生”的故事。四十多年前,我属昌潍地区美术圈,听说我所认识的第一个大大咧咧的某县文化馆画家(前些年已故)随口对兄弟县同行说当地一青年才俊是他的学生,青年才俊听说后一口否认……(现才俊已是名家),昌潍地区一些老同事自觉引以为戒。八十年代一次在济南聚歺,省美协副主席兼秘书长毛女士是青岛人,就对我这个新青岛人说一故事。某才俊被原单位不堪,同行某先生画室条件颇好,就邀他到其画室和别的年轻人一起画画,偶有领导来画室,随口问这是你的学生,某先生没注意就答应了,才俊火了,从次关系坏了(现一个西行一个成大名家)。毛秘书长认为不应该,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提醒自己要注意!九十年代的一个星期天,我在画室画画,日照文化馆我们认识几十年的老画家来了,他是日照农民画的重要推动者,受省某部门委托来找我聊聊“胶南年画”的事。公事说完,又说他的烦恼:出力辅导的一学生考入中国美院,都挺高兴。第一个春节假期,学生来拜年看望老师,第二个春节假期没来拜年,偶在路上远远的碰到,学生马上转到另一条路上走了,他心里挺 窝囊 !我笑了,干了这么多年群文还顶不住这么点事,白干了!其实我心里清楚,这事或多或少带有普遍性。胶南一知青作者,画的挺有特点的,第一次发表的作品,是大夏天我一手扶着孩子一手拿画笔帮着改的,后来想调文化馆,我和他一起去找文化局领导,获准。又去和他单位的领导(曾是我父亲的同事)说妥,可在办手续时文化局又否了,我和他心里一样难受。幸运的是他后来调到省里了,还当了小负责人。一次我到济南办事,顺便去看望他,他非常亲热,不让我回宾馆,非叫到他家里住……我被他的热情所感动,就顺从了。出了办公室,走到大门口时,突然有几个人找他,有一多嘴的问他这位(我)是谁?他一停顿没答出来,我立即接口说是老乡……我心里明白是他不愿在那个场所对乡下人叫出那叫了十多年的“老师”两个字!我很理解,晚上喝酒,两人看画闲聊到一点多钟(他媳妇、孩子早睡了),第二天早饭后我就走了,后来到济南还相聚……在青岛开会,偶尔认识一部队年轻画家,听说他老家是昌邑县,我就说文化馆的老同行,他一听马上就面带亲切感地说那是我的老师!……他所说的老师比我大几岁,在当时的昌潍地区美术界平平,前几年在潍坊偶然碰到,老农民一个!他这个当兵的徒弟现已在全国美术界小有名气。……一般情况下,画家愿意自己的老师是个大名家才说得口出,而有些大名家不乐意那些没成才的画家说是他的学生。我外地有一专业水准挺高的朋友,五十年前不认识他时就喜欢他发表在报刊上的水粉画,后常在一起工作,好大一范围的同行习惯性称他为“老师”。后来他当了主任,别人和我说他喜欢人家叫他“主任”!儒家文化中有“学而优则仕”一说,我们习惯性称领导职务一般都去掉了“副”字,正如我的一朋友所说“往'正'了叫,往`大'了叫”,这没什么好说的,理解才对!但也说明不是人人都喜欢“老师”这个词,因人而异,因时而异。三人行必有我师,我理解是互相学习的意思。“老师”这个称呼是多方面的:职业名称、尊称、师徒关系、地方习惯见面语……我在文化馆三十年,也被“老师”这个词滋润了三十年,后十年是馆长,馆里的同事还是都叫“陈老师”。我很享受这个词,但经历告诉我要慎用这个词和它的对应词。因此,凡是自己乐意叫我“老师”的,我从心里很高兴;凡是曾经从文化馆美术创作、辅导、培训这个平台走过但不乐意提起的,我也非常理解,但我真的非常盼望他们都成为“状元”!而提供这个平台,是文化馆的职责所在。多年的群文实践出真知,把所有这些从我自己口里出去都变成了“画友”,避免了不该发生的发生。
2023正月十五有感而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