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成媒婆是对西厢的错误解读

文/赵炎

    红娘这个人物“成名”于元代王实甫的<西厢记>,在崔、张故事中以一个婢女的身份出现，在元稹的《莺莺传》中虽有其名，但并不十分重要，是一个平凡的女婢，从唐到宋的流传过程中她的地位也一直如此.真正让红娘大放光彩成为不朽艺术形象，并以媒婆的角色进入中国民间的，是王实甫的《西厢记》。

    中国民间如今流行红娘即媒婆的说法,其实是民间对红娘形象的错误解读.我们先来了解一下什么是中国传统意义上的媒婆.中国古代的媒婆所做的工作相当于现在的民政机构,古代任何人的婚姻都要经媒婆的“手续”，没有“媒妁之言”的婚姻，是不被家庭和社会承认的。媒婆们在男女双方之间专门从事穿针引线的搭桥工作，并且以此谋生，而不是“无私的辛劳”。比较媒婆的这两个特点,很显然,西厢记里的红娘与媒婆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首先,红娘并不是莺莺和张生初次会面的“介绍人”，不具有媒婆特点.莺莺和张生相识相知是源于普救寺里的偶然相遇。红娘当初不仅没有“搭桥”，还担任着"卧底"的角色，帮助崔夫人监视着莺莺，防范她有越轨之举。莺莺曾埋怨红娘“但出闺门，影儿般不离身。”红娘回答说：“不干红娘事，老夫人着我跟着姐姐来。”（《西厢记》第二本第一折）红娘是崔家的奴婢，其主要职责就是服侍和管制着小姐莺莺。如果把红娘解读成媒婆的代名词,很明显是不妥的.

    其次,红娘为崔张二人的"穿针引线"始终是处于"地下工作者"的性质,由崔夫人导演的"棒打红娘"这出戏就是对"地下党"的无情镇压.这样的撮合即便成功,也不会被社会和家庭认可,所以说红娘不具备媒婆的资格.

    最后,红娘所付出的劳动从来没收取任何报酬,与媒婆的有偿劳动是不同的.她为张生进计献策，为莺莺传书递简,甚至还为此挨过老夫人的棍棒,可红娘没有拿任何的财货.当张生由衷感激地说：“小生久后多以金帛拜酬小娘子。”红娘反驳道：“先生的钱物，与红娘做赏赐，是我爱你的金货？”（《西厢记》第三本第一折）.在这里,红娘的劳动是无私的,侠义的,民间把红娘等同于媒婆与原著角色不合.

    由此观之，红娘本不是一个好管天下姻缘的“多事”人，她所以卷入崔张的婚姻中，由旁观者变为“热心人”，完全是因为她义与勇的表现,是中华民族一种美好道德的象征。这种道德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牺牲自己，见义勇为；以自己无私的辛劳，成全他人的幸福,这就是红娘的本来面貌,她与中国古代的“媒婆”实在难以扯上关系的。（赵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