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相亲，食为先（2）

在这个夏季舒大桐基本上是一身运动短装。为今天约会，他提前准备好一套国产名牌，就去理发。没想到熟悉的店铺老板，新招了美女学徒，本来稀疏的毛发给修理的落差偏大，最后整型的结果是头上基本平坦。“这样凉快，钱免了。”老板娘一副不计“赔本”地洒脱态度。话说到这个份上，男人一般没脾气。舒老师也明白，“头发接不上”的道理，发火没用，付钱走人。

舒大桐回家更衣，才发现出门忘了带钥匙。打量一身短打扮，心里陡然升起一阵阴影，他预感，可能要出师不利。摇头否定了“买衣服”的念头，自我安慰：“听天由命吧。”

见面时间、地点、穿着、用餐、打招呼、餐间话题等等，舒大桐已经反复修改、预演了多次。对计划实施过程中的突发情况也设计了应对步骤。无论有怎样的心理准备，也无论做怎样的模拟演练，实际约会时，未必能如舒老师所愿。

只是“约”还是要赴的。

舒大桐在这座小城市游走的方式，基本都是选择公交车，既省钱又省事，一张月票无数次地刷，让他有一种城市主人的感觉，好像是自家的车，不用花钱，想坐就来。而且他不讨厌等车，一份报纸基本满足等车和坐车的时间消耗。

今天亦不例外，舒大桐习惯性地走向公交站牌。

天气闷热，虽然没有太阳的炙烤，并不妨碍路面散发出灼人的热浪。舒大桐的衣服早就被汗浸透，他抬头望望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丝毫下雨的先兆。在“等公交还是打车”之间犹疑不定间，一辆公交车“哐当”停了下来，他顺着人流上车了。

舒大桐提前半个小时到达约会地点，他远眺着周围环境，打起了迂回算盘。不远处有一片茂密的草地和灌木丛，他悠然地走过去，选择为瞭望哨。

大概一刻钟后，舒大桐看见一个高挑的女孩，在植物园门口的银杏树下徘徊。他不急迎上去，只是揣摩：“嗯，目标来了。”十分钟后女孩停止了张望，掏出手机，低头在键盘上搜索。

舒大桐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的手机一直握在手里，两键便拨通了已存的号码。盯着冷薇薇的位置开始说话：“您好，我是舒大桐，不好意思啊。因为遇到点特殊情况晚到一步，请谅解，谢谢谢谢。”

冷薇薇只能简短地回答：“没事，我刚到。”打算离开的脚步停在了原地，同时，朝不远处的一个中年妇女挥动手臂。她不知道对面一个坏小子，把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舒大桐站起来，朝那个打算偷窥他的人跑去。贴近打量这个他应该称谓阿姨的女人，衣着朴素，脸上有几分疲态，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隐约透出的好像是零碎纸币。他不经意地完成了一次反侦察，暗自庆幸，这个老妇也许就是自己今天的克星。

对舒大桐来说，第一次约会记忆“忧心”，他抱着一次搞定的心态兴冲冲赴约，却在完全不知情时被侦察，然后被甩。没谋面的女孩气愤地指责媒人，介绍这种长相的男人，是对她的不恭和蔑视。留给他的是反复碰运气，但不失信心。在强韧的神经，倍受“摧残”的过程后，舒大桐以百折不挠的信念，磨练成了牛皮糖。他不断坚定宁可光棍，也不凑合的信心，迎接着挫折和无情地拒绝。学会了尽力在邀约被拒时，进行对个人尊严的保护。

又过了足有十分钟，冷薇薇已经很不耐烦，手机又响了。传来的声音充满教养，且磁性十足，“薇薇，我是舒大桐，为了表示对这次约会的诚意，希望你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请你吃饭。”省略掉的“冷”字，套近了互相之间的关系的同时，也确实为舒大桐后面的谈吐作好了“暖意融融”地铺垫。

不等冷薇薇反应过来，舒大桐的声音又灌进她的耳朵，“再顺便提醒一下，我属于择偶困难户，长的有点‘突然’，是那种很有特色的模样，虽吸引力稍逊，但不至于吓人。也请你放心，今天能与美女相约，顶多算有朋友缘，根本不奢望成功。就是非常向往能得到，有良好教养未婚女孩的点拨，以便今后知己知彼，发挥优势，迎难而进。”舒老师紧紧抓住话语权，又快又贫的语速不容打断。

冷薇薇只能报以爽快的笑声作答，舒大桐的话吊足了女孩的“胃口”，他趁机把约会地点改在了不远处的“朱家粥铺”。

完成预谋的舒大桐，挂断手机，慢悠悠钻进了粥铺的旋转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