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之美

——自然笔记                               

 ▓ 杨文丰

       蝴蝶美得斑斓。这斑斓是表现在翅膀的斑斓，要么蓝绿青蓝类犹带金属铜的光泽，要么七彩排列多姿，娟丽至极，当然，也有抑或色暗，抑或亮堂，抑或黄红或棕或褐，更有少数呈暗紫色。蝴蝶翅膀的色彩全来自于鳞片对阳光七色光波的反射，因为人眼所见的颜色就是蝶翅反射的光波颜色。“闪烁冷光的翅片，反射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波，活像朝暾初露时的云蒸霞蔚。”（杨文丰：《蝴蝶》）所谓黑蝴蝶，便是因为“贪婪”，因为一点阳光也不反射，才呈现黑色，至于白蝴蝶，则是能“无私”地在反射阳光的各色光波。

       如果以世俗为镜，按色彩的斑斓为蝴蝶排座次，那么凤蝶科和闪蝶科无疑得坐第一、二把交椅，紧挨其后的，该依次是蛱蝶科、粉蝶科、绢蝶科、斑蝶科和环蝶科等。

       黄凤蝶、玉带凤蝶算是凤蝶科蝶中的大型蝶类焉，色彩光明艳丽，还后翅拖尾带，犹风韵犹存娉妍丰腴的少妇。闪蝶科则有塞浦路斯闪蝶，大蓝闪蝶，梦幻闪蝶，国王闪蝶，最具梦幻色彩的当然要算太阳闪蝶。闪蝶科多属硕大华美的蝶种，色彩斑斓，多呈梦幻般的蓝，金属般光泽闪烁，辉煌。

蝴蝶美得华贵。“如果将她比喻成花，若非牡丹，也是腊梅了。如果比作鱼儿，恐也只有高贵的金鱼才能匹配。当然，她只能是“会飞的腊梅”，或“游动的金鱼”。（杨文丰：《蝴蝶》 ）

蝴蝶的华贵美的表现可谓林林总总了。比如华丽，七彩的翅膀色泽四射，神秘流转，犹同太阳神采集了光辉织出的云锦。一只只蝶儿上下翻飞，就像山河间神秘闪烁、无声胜有声、曲折回旋、色光流泻的花溪；又如珍贵，我总觉得蝴蝶在天地间上下飞动，左右蹁跹，活像情侣迢迢传送的的美妙情信，如果要我说得更具体些，那么，这蝴蝶美的珍贵，还真“有些儿像珍稀邮票”，你若心存疑惑，就去瞧瞧鳞片细密流光溢彩的蝴蝶翅膀吧；还比如抽象，蝴蝶的华贵美还是以抽象为底色的，这抽象更多表现在气息上；又还有便是秩序。秩序从来就是高等、高雅、贵重的艺术要素。蝴蝶的色彩排列，是那么有序，那么富于韵律，甚至呈现出格律，这不就是有秩序吗？想想伟大的唐诗，不就也是因了富有格律，才给人艺术之“秩序”感吧，词牌《蝶恋花》，就是独具秩序的艺术形式。

      蝴蝶更美得妖艳。蝴蝶的妖艳根于仪、色、态。

      谁也无法否认蝴蝶的妖艳已很女性化。蝴蝶甚至可作女性的象征。论及蝴蝶的妖艳，就无法绕开与女人的关系。然而，蝴蝶的妖艳，尽管与《明帝颂》里轻浮有似蝴蝶的看法、与《本草》中“蛱蝶轻薄”的说法、甚至与古籍中以蝴蝶作女人图谱及生殖意象、乃至隐喻挑逗和诱惑等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然而，我仍觉得所谓的妖艳，对于蝴蝶，该作褒词解。

     仔细想来，女子与蝴蝶一样，都爱美，爱花，都拥有曼妙的身材和超然的灵性。蝴蝶的形貌和品性的确多涉女性特质。女子的脂粉香浓与蝴蝶的眷恋香气，亦颇相同。看看祖国的审美文化史吧，蝴蝶曾被尊为“化月之神”，可以幻作美艳的女子进入孤寂男人的密室。就更别说女人被称作“蝴蝶夫人”、“花蝴蝶”了。

                   西园色蝶映花叶，

                   粉蝶纷纷上眉颊。

       据传唐代皇帝李隆基有闲心时，每遇晴好的春日黄昏，偿令后宫佳丽们时花插头，然后当庭捉一只蝴蝶，亲自放飞，说这一只蝴蝶栖上谁的云鬓，或者飞入谁的香房，当晚就宠幸谁。

       有 道是权力是一帖春药。妖艳，也是一剂春药吧。 与蝶恋花对应的是花恋蝶。美人扑蝶从来都是艺术选题。据传宋代每年阴历二月十五日花朝节，女人团扇扑蝶总是登场的娱乐项目。至于宝钗扑蝶，业已成为红楼的经典诗景。

         蝴蝶还美得轻盈、神幻，并夹杂应有的杂芜。

         蝴蝶的美丽，确乎凝聚于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