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性喜水，水之为水，清明透彻，至刚至柔。其至刚也，穿坚石于无形；其至柔也，手抚之若无物。观溪水则心态宁然，看潮涌则心胸浩荡，望江波则心襟宽阔。

    余尚有一梦：他日暮归必退引僻乡，导一小溪至园圃左右，水不必深，涌清流即可；溪不必宽，阔胸襟而已矣。溪边多植竹木，杂植兰菊，日与二三闲士啸歌其间，吟清风而朋之，邀明月而友之，醉流觞而题红叶，乐逍遥而忘尘忧，此不亦人生一大乐事也！
    然余深悟，此梦之为梦必永久之梦，茫茫红尘，芸芸众生，熙者来，攘者往，何者而可拥醉梦之长睡也？叹哉悲哉！梦亦不复为梦矣，水之于我远矣，梦之于我久矣！而心中之水常浩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