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不堪的门西地区（中华门内以西，集庆门以东），除了隐约可见有着历史沉淀的巷名和拆得有点零乱的工地，我实在不知道这一带曾经还有那么多沉淀的历史、传奇，感叹历史的厚重和时光的流逝。站在有着一千六百年多年历史的古瓦官寺前，我不知道如何落笔，更不知道怎样选取镜头的角度，因为它实在太小了，约一亩地见方的面积，让我无法将其与南京最古老的寺庙联系起来，更无法想见其鼎盛时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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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六朝古都的南京，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岁月的更迭，可能消失的是形态，而背后的历史，你总能在不经意之间捕捉到一二，甚至，你捡到的一片瓦、一块砖也许就承载着历史，一千年、二千年。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提到江南佛寺，人们总会想起这句唐诗。据说，南京佛寺数量最多时达700多座。一千多年过去了，其间历经风霜、战乱、焚毁、重建，除了尚存的古鸡鸣寺等寥寥数座外，绝大多数已随着历史化作尘埃，再也找不到原来的踪迹。始建于东晋的古瓦官寺，就是仅存的数座中的一座，其实也是近年来恢复重建而已，比之其规模最大时的占地六十亩，哪里还有寻常寺庙的那点气势，如今藏在一个破旧待拆迁的小巷子中，又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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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代诗人李白《登金陵凤凰台》云：“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一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一直不知道金陵凤凰台在何处，谁又会想到呢，这么有名的地方，早已淹没在一片破败狼藉之中，再也找不到一点点痕迹。只留得苍翠的槐树掩映着东晋诗人竹林七贤之一阮籍的衣冠冢（在附近的四十三中院内，因学校放假，未能进入）。

    纠结于历史的长河无法将思绪带回到现实，说了这么多仍然无法将这片狼籍、现实与历史联系起来。这个位于中华门内西南隅、集庆门以东的不起眼的花露岗，怎么可能是凤凰台的所在，怎能想见这里曾是佛像庄严、香烟袅袅的一片清净乐土，又怎能想见这里曾经是江边，“三山半落青天外，一水中分白鹭洲。”我真得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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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在不经意之间遇见，就是缘分吧。按照惯例，我还是想把它记录下来，也算是重读历史吧。瓦官寺始建于东晋兴宁二年（公元364年），因原地为以前官府管理陶业之地，故寺以此得名。瓦官寺原有三件宝，一件是晋安帝司马德宗朝狮子国（即今斯里兰卡）所敬献之高四尺二寸的如来白玉佛像；二件是戴逵用干漆夹紵法所塑之五方佛像；三为顾恺之所画之《维摩诘（即金粟如来）示疾图》壁画，而这幅壁画就是顾恺之当年为寺院募捐而作的作品。直到唐代，大诗人杜甫来南京时这幅壁画犹在。杜甫有诗云：“看画曾饥渴，追踪恨渺茫。虎头金粟影，神妙独难忘。”这里的“虎头”即为顾恺之，“金粟”即如来也。

    至南朝宋元嘉年间，传有异鸟飞临，官家认定此处当为凤凰栖息之宝地，故置凤凰台。南京的集庆门内有一条小巷叫凤游寺，我一直以为巷内一定有个叫凤游寺的寺庙，找寻未果。其实，凤游寺只是明朝南京状元焦竑更瓦官寺名为“凤游寺”而已，也是因为凤凰台的缘故吧。可笑我的历史知识的匮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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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人王士祯曾有一篇《游瓦官寺记》：金陵城西南隅最幽僻处，古瓦官寺在焉……殿左空圃有土阜，高丈许，上多梧桐林，即古凤凰台址。今寺去江远甚，台仅培塿，不可以远望。太白诗所谓“一风三日吹倒山，白浪高于瓦官阁”，故迹沧桑，不可复考。……陆龟蒙《古锦记》云，瓦官寺有陈后主羊车一轮，武后锦裙一幅。今羊车不可见，而此裙宛然。又志，称师子国玉佛、戴安道佛像、顾长康《维摩图》，为此寺三绝。皆化去。……六朝时，名僧支道林、法汰之流，皆居此。顾虎头、伏曼容宅正在寺侧，风流弘长，于古为最，殊恨古人不我见也。

    佛教天台宗创始人智者大师在公元567年居于瓦官寺，一共住了8年。他在瓦官寺创宏禅法，宣讲《法华经》、《小止观》、《大智度论》。因此后人尊瓦官寺为天台宗的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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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官寺里的五方佛殿，正中供有：面向正南、东南、东北、西北、西南围坐的五尊大佛，他们分别是毗卢佛、阿阛佛、宝胜佛、成就佛和阿弥陀佛。据说，这样供奉五方佛的寺院，全国只有两座，除南京这座外，云南还有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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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尽管不信佛，但不敢不敬，故一般轻易不敢用相机拍佛像，况且，现在瓦官寺的五尊大佛为新建，原物已不可再现，历史也不可能重演。佛在心中，就不必呈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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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出寺门，我问寺院的值守，周边都在拆迁，瓦官寺是否会被迁走，回答说不但不会被迁走，还要扩建恢复，还要建遗址公园。我不知道应该感到庆幸，还是什么，纠结在心中的那点东西总感觉没有完全说不出来。

    其实，凤凰台，离我家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