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颜(颜超)求寿(第17间廊外南侧)

管辂,字公明,平原人也。善易卜。
管辂至平原,见颜超貌主夭亡。颜父乃求辂延命。辂曰:“子归,觅清酒鹿脯一斤,卯日,刈麦地南大桑树下,有二人围位,次但酌酒置脯,饮尽更斟,以尽为度。若问汝,汝但拜之,勿言。必合有人救汝。”颜依言而往,果见二人围碁,频置脯,斟酒于前。其人贪戏,但饮酒食脯。不顾数巡,北边坐者忽见颜在,叱曰:“何故在此?”颜惟拜之。南面坐者语曰:“适来饮他酒脯,宁无情乎?”北坐者曰:“文书已定。”南坐者曰:“借文书看之。”见超寿止可十九岁,乃取笔挑上语曰:“救汝至九十年活。”颜拜而回。管语颜曰:“大助子,且喜得增寿。北边坐人是北斗,南边坐人是南斗。南斗注生,北斗主死。凡人受胎,皆从南斗过北斗;所有祈求,皆向北斗。”
摘自《搜神记》卷三
译文
管辂,字公明,平原人。卦算的很准。
管辂来到平原,看见颜超面有早亡之兆。颜超的父亲求管辂延长儿子的寿命,管辂说:“你回家,准备酒一瓶鹿脯一块,在逢卯的那一天,到南山大桑树下,有二人在下围棋,你只管给他们斟酒,并把肉于端上去,酒喝完就添满,让他们尽情地吃喝。如果他们问你,你就跪下,别说话。肯定会有人救你。”
颜超依言而往,果然见有二人在下棋,就在他们面前摆好鹿脯、斟满酒。他们贪图下棋,只管喝酒吃肉脯。酒过数巡,北边坐着的人忽然看见颜超跪在那里,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颜超跪拜。南面坐着的人说:“刚才我们喝了他的酒吃了他的肉脯,不能太无情了?”
北边坐着的人说:“可文书中已经定下了。”
南面坐着的人说:“把文书借我看看。”
只见书上写着颜超寿命只到十九岁,于是取笔改写说:“让你再活九十年。”
颜超跪拜谢过他们回家,管辂对颜超说:“孩子,恭喜你增寿了。北边坐着的人是北极仙翁,南面坐着的人是南极仙翁,南极仙翁管人生,北极仙翁管人死。我们人的一生,都是在南极仙翁的手中定好生日,在北极仙翁手里确定死日,有什么祈求,都应向北极仙翁诉说。”
原文
一日,(管辂)春暮出郊闲行,见一少年于田中,管辂立道傍,观之良久,问之曰:“少年高姓?青春多少?”
少年答曰:“姓赵,名颜,年十九岁矣。”
辂曰:“汝眉间有死气,限三日内必死。吾乃管辂也,见汝貌美,可惜无寿。”
赵颜回家,急告其父。父闻之,赶上管辂,哭拜于地曰:“请归救之!”
辂曰:“此乃天命也,安可禳之?”
父告曰:“止有此子,望乞垂救!”
辂见父子哀痛至切,乃曰:“汝可备净酒一樽,鹿脯一块,来日往南山之中、大树之下,盘石上弈棋:一人向南坐者,穿白袍,其貌甚恶;一人向北坐者,穿红衣,其貌甚美。汝可即将酒盘及鹿脯而往劝之。待酒食毕,汝可哭告其事,必添汝寿矣。切勿言我名字。”
老人留辂在家。
次日,赵颜携酒脯,带杯盘入南山之中。约行五六里,果有二人于大松树下上着棋,全然不顾。赵颜跪进酒脯。二人贪着棋,不觉饮酒已尽。赵颜哭拜于地而求寿,二人大惊。衣红袍者曰:“此必管子之言也。吾二人已受其私,必须怜之。”
穿白袍者,身边取出簿籍视之,曰:“汝今年十九岁。吾今于‘十’字上添一‘九’字,汝可寿活九十九。回见管辂,教再休泄漏天机,必有大罪。”
衣红者出笔添讫,香风过处,化作二白鹤,冲天而去。
赵颜回问管辂。辂曰:“穿红者,南斗也;穿白者,北斗也。”
颜曰:“吾闻北斗九皇,何其一也?”
辂曰:“散而为九,合而为一也。北斗注死,南斗注生。今已添之,子复何忧?”
父子拜谢。管辂自此恐泄天机,再不与人卜矣。
摘自《三国志通俗演义》曹操试神卜管辂
包公执法(第18间廊内北侧)

断云:
贞节动天秦氏女,伤风败俗是陈郎。
包公掬断明如镜,万代人传作话文。
话说钧州有秀才陈世美,娶妻秦氏,生子名瑛哥,生女名东妹。时值大比年分,世美辞妻赴试,不觉一举登科,状元及第,除授翰林修撰,久贪爵禄,不念妻子。但秦氏自世美一别赴科,二载无音,一日同瑛哥、东妹,往京寻夫。来到张元老家中安歇,秦氏动问:“公公曾识陈世美否?”
元老答道:“陈世美老爷乃钧州人,中了头名状元,现任翰林编修,衙门清赛五湖水,断事明如秋夜月,威风凛凛,鬼神皆畏。”
秦氏听罢道:“不瞒公公说,妾乃世美妻室,因他别后赴试,永不还乡,特寻至此。仗公公教道,如何见他?”
元老道:“小娘子既是陈老爷夫人,不可乱进。今值他十九日降生,那老爷必请同僚,你可扮作弹唱女子到衙门口俟候。翰林院有一个侍讲老爷极好弹唱,今日决然叫唱。那时节你进去把盘古事情弹说一番,他必然认得你是妻室,后来必然接你进府。”
秦氏依元老教道,遂手执琵琶,往衙门口俟候。
忽然走出个校尉,叫弹唱的入衙。秦氏入了后堂,果见其夫世美与同僚饮筵。世美睁眼一看,却是秦氏妻室,羞脸难藏,只得隐忍。饮酒罢,同僚辞别,世美喝左右拿那妇人来问。秦氏跪在厅下,世美见了,愈加忿怒,究问:“你与哪个来此?”
秦氏直言:“白君家一别数载,杏无音信,我同孩儿三人,寻取至张元老家安歇。元老说你衙门利害,教妾拨琵琶为由,因此得进府中见你。你今反目,只要天容你!”
世美将秦氏棒打一番,赶出府门,又差校尉拿元老来问。世美骂道:“老贼大胆,如何私藏妓女,该死该死!”
令左右捆打元老四十,唬得元老连忙归家,叫人赶出秦氏母子。世美写下告示一张,令校尉张挂四门,不许私匿远方妓女,如有容情,察出重究。
秦氏见世美不肯相认,又见告示,母子大哭一番,径奔回家。世美纳闷数日,心生一计,自叹一会,云:
恼恨秦氏太无知,闺门不守妄胡为。
我今不设施谋计,羞杀陈门概族人。
须臾,世美唤管下骠骑将军赵伯纯来衙,暗嘱云:“尔可代我急赶秦氏杀死,追我瑛哥、东妹转府。”
伯纯领命前去,赶到白虎山下,遇着秦氏母子,喝道:“妇人休走。”
遂拔剑刺死。瑛哥、东妹大哭悲泣。伯纯要他兄妹回府,那兄妹情愿死,不肯转。纯因他们不肯,遂回报与世美知道。世美见杀了秦氏,心中大悦。不觉中元三官菩萨感秦氏贞烈,降下白虎山,唤土地判官看管秦氏尸首,不可损坏。土地放一颗定颜珠,将那尸首养在土穴,以待日后还魂。彼时三官又化作法师,先去龙头岭等瑛哥、东妹来教他们武艺何如。
那兄妹埋了秦氏,遂往龙头岭从师,学武艺以雪母恨。不觉到了其岭,师父姓黄名道空,受他二人在门下,教了十八般武艺。适乌风源海贼竟起,朝廷出榜招纳武士:天下应有收得此盗,官进三品,荫袭后世。瑛哥、东妹闻得此事,拜辞师父,去揭国榜,收除海贼。圣旨降下,封瑛哥为中军都督,封东妹为右军先锋夫人,封母亲秦氏为镇国老夫人,父陈世美为镇国公。
兄妹受了官职,谢了皇恩,遂收拾行李,往白虎山敕葬母亲。不觉来到此山,正祭祀间,忽然见秦氏在土穴中走出来。
兄妹大惊,问:“母亲莫要唬我。”
秦氏答云:“蒙中元三官敕赐还魂,故此得生。”
母子不胜之喜,正是:
一念良善天不亏,还魂再世受恩荣。
贞妇凡心明日月,天教母子复团圆。
秦氏云:“孩儿受了官职,不报陈世美之冤,我死也不瞑目。”
母子三人,具告包拯台下。时包拯职居太师,在朝理政,公明如镜,天地无私,执法断罪,不论军民,亲疏不避。见镇国夫人母子备诉受陈世美之害,心中大怒,遂具表申奏朝廷,拟决世美罪名。
表云:我国家进用人才,惟欲上致其君,下泽其民。迩来翰林陈世美,苟贪爵禄,欺君罔上。谋杀秦氏,忘夫妇之纲常;不认儿女,失父子之大伦。臣忝摄国柄,辅赞圣明,不言此奸若容,败乱纪纲;此奸一殄,朝仪整树。微臣冒奏天廷,伏乞龙颜鉴示,不胜欣忭之至。谨奏。
于是圣旨下:“陈世美逆天盗臣,欺罔圣君,断夫妇之情,灭父子之恩,免死发配充军。”
拯领旨,即差张千、李万去拿陈世美、赵伯纯到庭鞫问、拷打一番。世美俯首无语,一直实招。拯拟世美配辽东军,赵伯纯配云南军。令张千、李万押出二人各去着伍。
二人去后,世间岂敢忘恩背义。自包公案卷为证。
摘自《包公传》第二十六回 秦氏还魂配世美
杀丁原(第18间廊内南侧)

方欲兴兵,忽听得城内大喊声,闭了城门,急点军兵数千余人,前街后巷,罗纹结角,军兵都把了。见一人坐马将,有如猛虎,荡散军兵,杀死者勿知其数。即渐添军添将,添得极多,困住此人。太师高叫,问何人。此人不语。百姓高声皆叫:“这汉是丁建阳家奴,杀了丁丞相,骑着丁丞相马待走!”
军兵困住,太师军多将广,以此拿住,缚了,将入帅府来。
董卓坐定,遂问适来捉住者何人,姓甚名谁。言道:“某乃姓吕名布,字奉先。”
“你为甚街上持戟杀人?”
方欲询问,有丁丞相家人言:“此人不为别事,为丁丞相一疋马,故杀了丁丞相。”
董卓问:“这马怎生好马?”
其家奴再覆:“这马非俗,浑身上下血点也似鲜红,鬃尾如火,名为赤兔马。丞相道,不是红为赤兔马,是射兔马,旱地而行,如见兔子,不曾走了,不用马关踏住,以此言赤兔马。又言这马若遇江河,如登平地,涉水而过。若至水中,不吃草料,食鱼鳖。这马日行一千里,负重八百余斤,此马非凡马也。”
道罢,吕布言曰:“非为马杀主公。”
布曰:“屡长主公常辱我,以此杀了丁丞相是实。”
摘自《三国志平话》卷上
陶恭祖三让徐州(第19间廊外北侧)

吕布东北而进。数日,见桑麻地土特别。吕布问:“此处是那里?”
有人告曰:“是徐州地面。”
吕布问:“徐州太守何人也?”
言:“有老将陶谦,临死三让徐州与玄德。”
摘自《三国志平话》卷上
山色远含空(第19间廊外南侧)

题松汀驿 (唐)张佑
山色远含空,苍茫泽国东。海明先见日,江白迥闻风。
鸟道高原去,人烟小径通。那知旧遗逸,不在五湖中。
东山丝竹(第22间廊内南侧)

原文
谢公在东山,朝命屡降而不动。后出为桓宣武司马,将发新亭,朝士咸出瞻送。高灵时为中丞,亦往相祖;先时,多所饮酒,因倚如醉,戏曰:“卿屡违朝旨,高卧东山,诸人每相与言:‘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今亦苍生将如卿何?”谢笑而不答。
(排调篇 26)
译文
谢安在东山隐居,朝廷多次下令征召他出仕,都不应命。后来出任桓温的司马,将要从新亭出发,朝中官员都到来看望送行。高灵当时任中丞,也前去给他饯行。在这之前,高灵已经多多少少喝了些酒,于是就借着这点酒像喝醉了一样,开玩笑说:“你多次违抗朝廷的旨意,在东山高枕无忧地躺着,大家常常一起交谈说:‘安石不肯出来做官,对老百姓打算怎么办呢!’现在百姓对你又打算怎么看呢?”谢安笑着不回答。
原文
初,谢安在东山居,布衣。时兄弟已有富贵者,翕集家门,倾动人物;刘夫人戏谓安曰:“大丈夫不当如此乎?”谢乃捉鼻曰:“但恐不免耳!”
(排调篇 27)
译文
当初,谢安在东山,处于平民地位,这时兄弟之中已经得到富贵的,都集中在他这一家门,倾倒了名士。谢安妻子刘夫人对谢安开玩笑说:“大丈夫不该这样吗?”谢安便摁着鼻子说:“只怕避免不了呢。”
原文
谢公在东山畜妓,简文曰:“安石必出;既与人同乐,亦不得不与人同忧。”
(识鉴篇 21)
译文
谢安在东山隐居时养着歌舞女,简文帝说:“安石一定会出山,他既会和人同乐,也就不得不和人同忧。”
原文
谢太傅盘桓东山时,与孙兴公诸人泛海戏。风起浪涌,孙、王诸人色并遽,便唱使还。太傅神情方王,吟啸不言。舟人以公貌闲意说,犹去不止。既风转急,浪猛,诸人皆喧动不坐。公徐云:“如此,将无归!”众人即承响而回。于是审其量,足以镇安朝野。
(雅量篇 28)
译文
太傅谢安在东山居留期间,时常和孙兴公等人坐船到海上游玩。有一次起了风,浪涛汹涌,孙兴公、王羲之等人一齐惊恐失色,便提议掉转船头回去。谢安这时精神振奋,兴致正高,又朗吟又吹口哨,不发一言。船夫因为谢安神态安闲,心情舒畅,便仍然摇船向前。一会儿,风势更急,浪更猛了,大家都叫嚷骚动起来,坐不住。谢安慢条斯理地说:“这样看来,恐怕是该回去了吧?”大家立即响应,就回去了。从这件事里人们明白了谢安的气度,认为他完全能够镇抚朝廷内外,安定国家。
原文
桓公伏甲设馔,广延朝士,因此欲诛谢安、王坦之。王甚遽,问谢曰:“当作何计?”谢神意不变,谓文度曰:“晋阼存亡,在此一行。”相与俱前。王之恐状,转见于色。谢之宽容愈表于貌。望阶趋席,方作洛生咏,讽「浩浩洪流。」桓惮其旷远,乃趣解兵。王、谢旧齐名,于此始判优劣。
(雅量篇 29)
译文
桓温埋伏好甲士,设宴遍请朝中百官,想趁此机会杀害谢安和王坦之。
王坦之非常惊恐,问谢安:“应该采取什么办法?”谢安神色不变,对王坦之说:“晋朝的存亡,决定于我们这一次去的结果。”两人一起前去赴宴,王坦之惊恐的状态,越来越明显地表现在脸色上;谢安的宽宏大量,也在神态上表示得更加清楚。他到台阶上就快步入座,模仿洛阳书生读书的声音,朗诵起“浩浩洪流”的诗篇。桓温害怕他那种旷达的气量,便赶快撤走了埋伏的甲士。原先王坦之和谢安名望相等,通过这件事才分出了高低。
原文
谢太傅与王文度共诣郗超,日旰未得前。王便欲去,谢曰:“不能为性命忍俄顷?”
(雅量篇 30)
译文
谢安和王文度一起去见郗超,天色很晚了,还没有见到,王坦之就要走,谢安说:" 就不能为了性命再忍耐一会儿?"
原文
谢安年少时,请阮光禄道白马论,为论以示谢。于时谢不即解阮语,重相咨尽。阮乃叹曰:“非但能言人不可得,正索解人亦不可得!”
(文学篇 24)
译文
谢安年轻时候,请光禄大夫阮裕讲解《白马论》,阮裕写了一篇论说文给谢安看。当时谢安不能马上理解阮裕的话,就反复请教以求全都理解。阮裕于是赞叹道:“不但能够解释明白的人难得,就是寻求透彻了解的入也难得!”
原文
桓公见谢安石作简文谥议,看竟,掷与坐上诸客曰:“此是安石碎金。”
(文学篇 87)
译文
桓温看见谢安石所作的给简文帝谥号的奏议,看完了,扔给座上的宾客说:“这是安石的零碎金子。”
摘自《世說新語》
桑园会(第38间廊外北侧)

洁妇者,鲁秋胡子妻也。
既纳之五日,去而宦于陈,五年乃归。未至家,见路旁妇人采桑,秋胡子悦之,下车谓曰:“若曝采桑,吾行道,愿托桑荫下,下赍休焉。”
妇人采桑不辍,秋胡子谓曰:“力田不如逢丰年,力桑不如见国卿。吾有金,愿以与夫人。”
妇人曰:“嘻!夫采桑力作,纺绩织纴,以供衣食,奉二亲,养夫子。吾不愿金,所愿卿无有外意,妾亦无淫泆之志,收子之赍与笥金。”
秋胡子遂去,至家,奉金遗母,使人唤妇至,乃向采桑者也,秋胡子惭。妇曰:“子束发修身,辞亲往仕,五年乃还,当所悦驰骤,扬尘疾至。今也乃悦路傍妇人,下子之装,以金予之,是忘母也。忘母不孝,好色淫泆,是污行也,污行不义。夫事亲不孝,则事君不忠。处家不义,则治官不理。孝义并亡,必不遂矣。妾不忍见,子改娶矣,妾亦不嫁。”
遂去而东走,投河而死。
君子曰:“洁妇精于善。夫不孝莫大于不爱其亲而爱其人,秋胡子有之矣。”
君子曰:“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秋胡子妇之谓也。”
诗云:“惟是褊心,是以为刺。”
此之谓也。
颂曰:秋胡西仕,五年乃归,遇妻不识,心有淫思,妻执无二,归而相知,耻夫无义,遂东赴河。
摘自《列女传》 卷之五 节义传
原文
(秋胡)遂自东门逃归鲁国,至平山桑间,见一妇人采桑于绿阴清处,容色清丽,胡心悦之,四顾无人,乃取锭金下车,徒步走到桑间,呈金与妇,而戏之曰“吾闻力田不如逢丰年,采桑又不如遇国卿,今此终朝采桑,不满一筐,吾有黄金一锭聊献与子,以助辛苦之资,不知子意何如?”妇人辞曰:“夫采桑而织纴,维竭力而事姑嫜者,妇道之常也。妾亦不敢求黄金,亦不愿见国卿,子请收金速往,无待见辱。”少顷,胡之仆从皆至,遂上马东归。
当时,秋胡娶妻白氏,方五日即往陈求仕,及仕五年而归,白氏方采桑于平山堤下,两别既久,俱不能认,及胡归见其母,取金帛献上,问母起居礼毕,及妇出见,乃向者桑间之妇也。
白氏见桑中戏己之人,遂流泪告曰:“子娶妻五日,别亲而远仕者多年,今日归养,固当驰驱而还,何乃悦桑间之妇,弃养亲之金,夫弃金忘母是不孝也,好色污行是不义也,事亲不孝则事君不忠,处家不义则居官不理,孝义并忘何为人子,妾不忍见,任子改娶他妇!”言罢而入,乃从后园而出,投河而死。
秋胡悲痛自责,以礼葬之。后鲁人为立庙于平山,岁时祭祀,谓之洁妇。秋胡自此,再不欲仕,收迹养亲而已。明东屏先生,有《咏史诗》云:夫妇恩铙万镒金,岂宜恩浅祸机深,贵临轻践桑间戏,金自污名忍害心。
唐王维题平山洁妇诗云:
一跻平山庙,慨临洁妇人。
守节惟勤纴,存贞岂污金。
煌煌云下月,皎皎水中冰。
浪拍千金醴,香留万古名。
汉都护刘向颂曰:
秋胡西仕,五年乃归。
遇妻不识,心有淫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