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曾经养过的猫

      夜里竟梦到了以前养过的一只猫。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比起我家所养的其他的猫，他算是比较削瘦的，（他是男性的猫咪。用这个他，是因为每只猫，我和妹妹都把它当成我们家的一份子，就如同我家的老三。）不像其他的猫有着圆滚滚的脑袋，圆滚滚的身体。他的花纹是黑色灰色白色交混的那种，很普通的品种，然而他的毛色油光可鉴，异常的好，在阳光下更温润明亮的可爱，甚至会有些反光的感觉。

       更不寻常的是他的双眼。我们常形容人的眼睛明亮有神像会说话一样 ，他的眼睛也是如此。一双圆圆的眼睛，微微的有些绿意，总是光芒流转，望向你时，似乎那里面有无尽的话语。有时他睡觉，我轻轻的抚摸他光滑的毛，他便睁开眼来，一双妙目斜向我（真的是一双妙目，何必管这个词用于男性女性？毕竟他是一只猫。）有些许的慵懒，有些许的不耐，有些许的质询，也许是因我打搅了他的美梦吧。有时他也撒娇的直接一翻身，露出雪白的肚皮，然后软软的肉垫朝向我雪白的肚皮，继续他的春秋大梦。

       他很少像别家的猫那样大声地叫唤。饿了，就围在人的腿边蹭来蹭去，嗓子里轻轻的温柔的呼噜着，流转的眼波望向你，令人忍不住心疼的抚摸他。吃饱了，就懒懒的跑到炕上，蜷起身子假寐。一有声音，就忽地睁开眼张望。有时也会只睁开一只眼，斜望着人，另一只眼还是紧闭着，像极了一个调皮的孩子。真不知他怎么会有这样奇妙的本领。有时他也会跑到院子里，或在阳光下，或在花荫下，惬意的趴着，好像在度假一样。

        我家也养狗。我家的狗和猫，居然是好朋友。他经常大摇大摆的从狗的身边走来走去。狗就亲昵的张大嘴巴，把他的身子含在嘴里，但并不用力。他却不耐烦，叫一声，就挣脱开了。有时他也故意逗狗。狗是拴着的，只能在小范围活动。他就在狗似够得着似够不着的地方咕噜躺下，弯起身子，四脚朝天，一双眼睛从双手双脚之间望向狗。狗给他逗得生气，就伸爪子去抓他，却怎么也够不着，就急得又跳又叫。他俩也会跟孩子一样偶尔闹闹矛盾，狗就冲他叫着，不过不是狂吠。他呢，到显得小肚鸡肠，弓起身子，双目圆睁，嗓子示威的呼噜着。

       我和妹妹是宠溺着他。那时，农村人吃饭还是在炕上，用一个木盘子装好盛饭的器具，一家人围坐着吃。他向来是很仗着宠爱，就在饭盘子边转来转去。有时，他也会不识趣的凑过嘴，在饭盆里吃上一口。（那时，还不懂得猫身上有多少细菌，怕这怕那的。）妈妈就生气：“你们也太不像话了，就让他这样！还不管管他！”其实母亲也是喜欢他的，不然早就赶他走了。

      妹妹就反驳：“你为什么不管？就当是我吃的不就行了？”

      夜里，我和妹妹争着抱他，把那温软的小可爱搂在自己的被窝里。一伸手，摸着光滑的毛，心里边一阵喜欢。他也就呼呼噜起来，连被子也跟着轻轻起伏。

     有时我们外出，回来晚了些，他就在门口等我们。一见我们的身影，就飞快的窜回家去，似乎在报告消息。

       这样一只有灵性的猫，可惜最终被人害死了。有人在村后的垃圾池里见到了他的尸体。我和妹妹大哭一场，埋葬了他。

       如今，二十几年了，他竟又在我的梦中出现。还是像从前一样，围在我的腿边，流转的目光望向我，轻轻的呼噜着，好像是饿了。毛皮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光滑温润，腿似乎还感觉得到他的温暖。

        好梦不长。醒转来，耳边似乎还有他温柔的呼噜声。就那么怔怔的望向黑暗，泪忍不住流下来。许久，爬起来，打开电脑，一边打一边流泪，打出这些文字，纪念我的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