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从小儿,时不常的就要去理发。对生性好动孩子来说:端坐在椅子上的那种滋味,无疑是一种让人难以接受的受罪。也不知是怎么回子事?头上的黑发丝却是在不知不觉中一个劲地拔高窜长着,每次去理发都是在家长再三的督促下,极不情愿地去让理发师给一通地折腾和摆弄个一溜够。
早先那会儿的理发师手头上还没有使上现在的那种电推子,也不用剪子来剪头长发,都是千篇一律的用手动的推子,贴着梳子面来隔着头皮进行修理。多数男孩子大概是由于整天在外疯玩接触地气的缘故,各个头上的黑发都是又粗又硬的,夸张点说:活脱就像个刺猬。理发师最不爱给这些男孩子理发,据说是嫌手劲累而不愿意干!孩子都好动,没一会儿老实的时候,毕竟谁也不能像泥菩萨雕像似地呆坐着一动不动的,赶上闲敛不老实的孩子在理发期间,这脑瓜子就跟那拨浪鼓似得左右摆个不停,理发师连骗带哄的老要给这刺头摆正了,这一来二去的净耽误功夫和磨嘴皮子了。
七八岁时的男孩都分别进入了“人嫌和狗不待见”的成长阶段,那会儿的头发总是一个劲的猛长,因此,总要时不常的就要去排队等候修理,耽误了玩耍的时间才是让人感到最不痛快的失落。又黑又硬的头发茬有时掉落在了脖颈子里,那种感觉就跟被针尖给扎了似得刺痒和难受。洗头时都是坐在凳子上弯腰低头,把脑袋瓜子给搁在搪瓷洗手盆上,理发师用粗大且有力的手指给三下五除二的抹上些肥皂后,便一通地使劲给胡乱挠扯一番,肥皂沫不但是辣眼睛,还一通往耳朵眼里钻,赶后来有了塑料盒盖上的那种洗头梳子,就逐渐取代了犹如是“擀面杖”似得手指头来挠痒痒了。
手动的推子钢韧不好或是上下两个刀片间隙过大时,常会夹住头发,这种拔毛的方式虽是事出意外,但会让人感到很疼难忍。于是,那些淘气和顽皮的孩子们就给编出了一段顺口溜;理发师手艺高,不用剪子、不用刀,手拿推子往下薅,一根一根在拔毛。直到后来各地都用上了新式的电动推子,才使得这种拔毛的罪过大为减少了。那时电动推子里的变压器质量还不太过关,时不常的就要发出令人头皮感到发麻的震颤响声,吵得耳朵眼里就跟打鼓似地钻心难受,理发师为降低噪音,会经常就给高温刀片上加注上几滴缝纫机用的润滑油,有时一不留神给加多了,搞不好弄得被修理者是满头的油烟子味。
也不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如今都实行了剪头发为主,电推子在理发师的手中转而成了辅助工具。因而,夹头发拔毛的事也就大为减少了许多。不知不觉中我已是上了年纪的人,头发不但是稀疏了起来,同时还斑白了起来,而且还是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局面出现了。有时对着镜子照看自己的头发,过去那种既粗又黑的钢丝发已是荡然无存了,秃顶的迹象是愈发的明显,为了掩饰老来的迹象,甚至要违心地去做染发了。今昔对比,让人感慨万分!日渐失落的黑发竟会是不辞而别,凭空飞来的皱纹由细变粗,这近似于那荒凉而又贫瘠的土地失去了营养丰富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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