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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文章中的“错别字”为什么不能改?

(2020-11-27 16:15:49)
分类: 大气人生散文

       

                        鲁迅文章中的“错别字”为什么不能改?

                                                                                刘真福

  江西省上饶市广丰县的一位初三学生给人教版语文教材编辑来信,说他平时酷爱文学,最喜欢读鲁迅的文章,在浏览课文时,“发现错字连篇,影响阅读”,举的例子有:

 

  1、冬天冷得利害(厉害)

 

  2、大概是物以希为贵吧(稀)

 

  3、据说是穿衣服太模胡了(模糊)

 

  4、他其时正在研究着头骨(其实)

 

  这位同学读文章很细心,对语言文字有一定的敏感,尽管是面对名家名作也敢于怀疑,列举的“错误”除第四个是误读外,其余三个都值得探讨一番。当然,“错字”“别字”在鲁迅文章里不是个别现象,探讨的范围可以更加广泛一些。本人稍加整理,列举中学语文课本中鲁迅文章的“错别字”如下。 

  《风筝》: 

  我现在在那里呢?(哪里) 

  不但不爱,并且嫌恶他(它) 

  果然就在尘封的什物堆中发见了他(发现) 

  大方凳旁靠着一个胡蝶风筝的竹骨(蝴蝶) 

  我不幸偶而看了一本外国的讲论儿童的书(偶尔) 

  《社戏》: 

  又漂缈得像一座仙山楼阁(缥缈、飘缈) 

  《藤野先生》(上面列举的除外): 

  我的讲义,你能抄下来么?(吗) 

  “你悔改罢!”(吧) 

  鲁迅文章中的语病为什么不能改? 

 笔者是一名中小学的语文教师,执教过小学、初中和高中的语文课程,对教材中语言文字方面的错误有所关注。现不妨摘录中小学语文教材中入选鲁迅文章的几个病例:

1.《记念刘和珍君》《为了忘却的记念》(高中教材),这两篇课文的标题就有错别字。

由于是大文豪的文章,所以,一直不敢改动!恐怕要等到鲁迅先生起死回生同意后方能改动。《中学语文教学参考》2010年第9期刊登夏峥嵘的文章《把鲁迅还原成人》一针见血地指出:“中学校园里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一怕文言文,二怕写作文,三怕周树人。’在中学语文教学中,‘鲁迅’已成为一个高居云端的神。”“把鲁迅还原成文学家还包括正确认识鲁迅a作品的疏漏之处。首先是文字方面。对于个别不合乎现代汉语习惯的地方,编者可以而且应该做适当调整。”

“但教材的编者对待鲁迅和其他作家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鲁迅的《记念刘和珍君》的‘记’明明用错了,入选时却没有人敢改成‘纪’。这种纪念的结果是对学生掌握‘纪念’和‘记念’造成混乱,或者让学生以为现代还真的可以出现‘通假字’。这种顶膜礼拜实属文过饰非。”

由此可见,教材编者有错不改,无异于再做造神运动的蠢事。

2.课文《少年闰土》《故乡》(九义教材)中有“项带银圈”的用法,《小学语文教师》“问讯处”是这样回答的:  

 从汉语规范化的角度上说都应该用“戴”,不要写成“带”。

 鲁迅作品的语言处于近代汉语向现代汉语过渡的阶段,不少词语的用法跟今天不尽相同,“带”即是其中之一。《在仙台》中还有一例:“这藤野先生,据说是穿衣服太模糊了,有时竟会忘记带领结……”遇到课文中的这些句子,可以告诉学生,这里的“带”现在应该用“戴”。(见《小学语文教学疑难问答》第72页,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

可见,“项带银圈”的用法,在今天是不正确的,“要”写成“戴”。

3.“但我向来不爱放风筝的,不但不爱,并且嫌恶他。”这是人教版国标本七年级《语文》下册(2010年印刷)课文《风筝》中的句子。

 “不仅不……并且”是个典型病句,这个病句在教材中至少横行了十几年,至今还在延续着。笔者曾直接寄信教材的责任编辑,结果是泥牛入海。关联词语搭配不当,早已成了典型的病例。反转性递进复句,是一种“表示一个否定意思为基点,向一个肯定意思反递推进”的复句。其代表形式是:“不但不……反而……”。“前分句的预递词用‘不但’等,预递词后边用否定词‘不’或‘没’,前后分句之间用‘反而、反倒、相反、偏偏’等,也可以用‘却’。例如:   ‘不但不让他去,反而让他干最苦最累的活’。”(高等教育出版社1986年版,邢福义主编《现代汉语》402页)  

 “有些起关联作用的词语是要一对一对地使用的。如……表示递进关系的‘不但不(不仅不)……反而……’等。如果不注意这些搭配的规矩,就会出现不相呼应的毛病”(人民中国出版社1993年版,彭弼主编《全国小学生造句典型病句评讲》84页)。  

 然而,鲁迅文章中的这个病句却依然如故。人民教育出版社责任编辑贺敏于201028日给笔者的邮件答复说:就个别字的用法,因为“只是鲁迅作品进入教材时,按惯例是不做任何改动的”。好一个“按惯例不做任何改动”!即便是错误的也不能改。神呀,在改革开放的21世纪,还如此僵化,真让人难以置信。

请问,为什么鲁迅的文章就不能改呢?难道他的文章句句是真理,一句顶一万句?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中国又多了一尊神,让国人代代相传,顶膜礼拜!

知错就改,有错必改,这是实事求是的态度,也是与时俱进的作风,万万不可僵化不变。鲁迅也是人,是人就不会是十全十美的。包括他的文章也未必没有缺点错误,既然有错,就应以实事求是的态度改正过来,不能产生错误的导向,不能让人们在学习母语中将错就错,以讹传讹。要知道,失之毫厘则谬以千里啊!我衷心地希望我们的中小学教材,不再出现类似“不仅不……并且”这样的典型语病。否则,就有悖于《中华人民共和国通用语言文字法》的贯彻实施了。  

当然,我们应该知道鲁迅的伟大之所在!

虽然是大文豪的文章,该改动的应该要改动!恐怕不要等到鲁迅先生起死回生同意后方能改动吧。

另附同样病例:

人教版国标本四年级下册《语文》(2004年版),《小英雄雨来》有这样一句:“雨来仰泳的本领最高,能够脸朝天在水里趟着,不但不沉底,还要把小肚皮露在水面上。”  

人教版高中《语文》(普高必修,2007年版)第五册62页“不但没有暂停,并且并不想要……”,70页“不但不能上墙,并且不能进洞”,99页“不但没干扰他,甚至还时时远远地……”。

 

  《雪》:

  终于分不清是壶卢还是罗汉(葫芦)

  《故乡》:

  我们日里到海边检贝壳去(捡)

  人都叫伊“豆腐西施”(她)

  都如我的辛苦展转而生活(辗转)

  《孔乙己》:

  便替人家钞钞书(抄)

  《记念刘和珍君》:

  记念(纪念)

  《为了忘却的记念》:

  目的是在绍介东欧和北欧的文学(介绍)

  力气固然白化(花)

  又在第二叶上,写着“徐培根“三个字(页)

  《灯下漫笔》:

  但措辞太绕湾子了(绕弯子)

  有更其直捷了当的说法在这里(直截了当)

  《祝福》:

  我就站住,豫备她来讨钱(预备)

  一见她的眼钉着我的(盯)

  我很吃惊,只得支梧着(支吾)

  什么踌蹰,什么计画(踌躇、计划)

  听说那时实在闹得利害(厉害)

  全不见有怜悧起来的希望(伶俐)

  搭赸着走开了(搭讪)

  两个人都竦然的回过头(悚)

  《阿Q正传》:

  看去腰间还挂着一个大搭连(褡裢)

  统观这些语句中的“错别字”,可以发现其构词长度,一、二、三、四个音节的字词都有,而以两音节词为多。它们主要是异形词。所谓异形词,是读音没有变化,或没有多大变化,但其中的字形按今天的规范来说“不规范”了。“不规范”就是错讹,难道鲁迅写错别字了? 

  鲁迅是文章大家,怎么会写错别字呢?这是“时代的误会”。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用字用词规范,语言随着社会生活而发展变化,导致新旧规范龃龉,给新时代的读者带来阅读的障碍。大家知道,在古代是允许写异体、异形词的,那时的人们用字用词不像今天这样讲究规范,而且书法家们还通过写这类字词显示自己的创造才能;在解放前的几十年里,白话文用字用词是在不断实践中逐渐总结和建立一些规范的,从许多字词的选汰中可以看出演进的过程,例如写于1921年的《故乡》中有第三人称的“伊”,而写于1926年的《记念刘和珍君》改为“她”(“她就正告我”);扩大一点说,在五四时期的新文学作品中,作为结构助词的“底”字的使用寿命极其短暂,但那时写成的文章呈现在今天的人们面前,读来觉得非常别扭,试举一例:

  我把我底心留给你底头发,

  你底头发是我灵魂底住家;

  我把我底心留给你底眼睛,

  你底眼睛是我灵魂底坟茔……

  ──(节选自王独清《但丁墓前》)

 

  四句诗有八个“底”字,就是今天的“的”,如果这首诗被选进新的出版物,要不要将“底”改为“的”是会引发争议的。

  在当今的语言环境和阅读环境中,要全部将这些异体字、异形词“改正”过来吗?也不能一概而论,要根据不同字词和不同读者对象来确定,例如上面的“底”字,给低龄读者群阅读时可以改为“的”,给研究专家阅读就不必改了。那么,中学课本中鲁迅文章中的异体字、异形词应该改正吗?

  我们先假定可以改正,就从个别非改不可的用字开始改吧。以上面列举的鲁迅用字用词为例,有些字词的“不规范”是一目了然的,当然得改,“那里”改为“哪里”,“发见”改“发现”,“胡蝶”改为“蝴蝶”;还可以查阅最新的现代汉语规范文件,发现有些字词“不规范”并改正过来,“么”改为“吗”,“罢”改为“吧”,“么”“罢”现在为异体字,“吗”“吧”现在为正字;再进一步推理,异形词也得改,“壶卢”改为“葫芦”,“展转”改为“辗转”,“豫备”改为“预备”,“怜悧”改为“伶俐”;这些可改的字词只是举例性的,如果照此标准,改动范围更大,而且改了这么多,再多改几个“看着别扭”的字词怎么不可以呢?“检贝壳”的“检”改为“捡”,“钞钞书”的“钞”改为“抄”,“记念”改为“纪念”,也都像是非改不可的。那么,余下未改的字词就不多了,何不都改了呢?“绍介”改为“介绍”,“直捷了当”改为“直截了当”,“竦然”改为“悚然”……到最后全改了。这样一来,差不多是对鲁迅文章的语言文字进行大幅度的“二度创作”,完成了鲁迅文章的“规范化”“现代化”。这样的“二度创作”也就毁了鲁迅文章语言文字的原貌!恐怕绝大多数读者是不会答应的。

  所以,改和不改的界限很难确定,只要改一个,就顺带着要改了一大批;如果不改,可以通过注释提示现代字词的规范,省去许多麻烦。最后的结论是:一个字词都不改。这是建国后几十年来中学语文教材编写内定的规矩,这一规矩至今仍然有效。但也只是鲁迅文章享有这样的“特权”,其他文学家、文章家不能分享这一“特权”。

  借此机会向中学生们提示一下,按新课程、新教改精神,中学生要养成独立探究的兴趣和能力,为达成此目标,从怀疑和猜想开始吧。但是,仅仅止步于怀疑是远远不够的,要咬住一个“标靶”一直探寻、追究,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本文开篇提到的这位同学,为什么不查一查工具书或其他相关资料呢?如果本文的一部分思考探究是由你自己得出的,那么,你就很有探究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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