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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记行

(2010-08-21 17:0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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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

精神病患者

列车

艺术家

新疆

文化

   庚寅年秋七月,我随社会救助中心若干人赴疆,护送六名精神疾患者返乡。久闻新疆乃风景优美之地,此次成行,不胜欣喜,急切之情难以自制。我虽历祖国山河不在少数,然新疆、西藏、内蒙等边远地区不曾一览,为景仰之地。初四日,收拾行装,前往中心集合。此行领队秦君建辉,成员为王君海峰,德治,开山,玉玲,金红等九人。临行前,建辉对众人说:此行主要目的是保证六名精神疾患者安全,这些患者经医院治疗,病情稳定,甚少出现意外,但亦难保一切安全,是故,护送人员需提高警惕,万不可松懈。另有黄先生一旁道:安全最重,先保患者,再保自身,曾有患者路上复发病者,或攻击护送人员,或自残,状极可怖,你们一定要细心为是。闻听此言,惊得众人欲出冷汗。黄先生笑道:此乃警醒,甚少发生。又嘱疆乃少数民族多居住地,要尊重民族习惯,购物旅游皆不可造次,当时刻牢记自身安危,否则出现意外之事,实难处理。忆之去年新疆暴动,伤亡数百人之事,心中亦不禁冷汗淋漓,我以为的愉快之旅,几成恐怖之行。

 

    经由西站乘座火车,在站口与六名精神病患者接头。我此行任务是用相机记录护送之艰辛,体现人文之关怀。见到病人从车上而下,我手持相机,竟不敢近前。然观之不久,见其并无二致,方觉心安。这些人员虽然是精神病患者,但极其听从指挥,尤其是随行的医护人员,所施号令,无一不爽,俨然军事化训练出来一般。护送人员每人手牵一名患者,徐徐入站,进入车厢后,将他们安置妥当,随即便送上饮用水以及所需食物,病人吃饱喝足之后,便闲坐互相聊天。听其言语滔滔,不觉是异人。所谈内容包罗万象,我听之极为讶异,如此聪明之人,难以相信竟是精神病患者。一旁王大夫曰:你不闻天才与精神病从来只是一线之隔吗?我频点头,却不敢当真。

 

    自进入车厢,我等九名护送人员便以三人一组分为三个小组,每组以四小时为一班照顾这些病人。这颇让我感到不适,我本以为,此行仅作记录而已,熟料亦有此任务,既然如此,我倒也甘于接受,体验一番,未尝不可。列车上用午餐,若用不雅之词形容,类同猪食,那饭菜实无可表之处,且价极高,仅可果腹而已。饭毕,我便与另二名组员老徐、邢姐一起看护病人。我三人除老徐有经验任组长外,皆生疏,不知如何是好,精神颇为紧张,十分投入,惟恐出现不可逆之意外。好在病人用餐完毕服用药物后小谈片刻便各自睡去。

 

    夜已深,乘客多已熟睡,窗外灯火并不辉煌。列车呼啸前行,翻山越岭,但闻车轮磨擦铁轨发出的咣咣之声音,久之,颇感烦燥。看看时间,离凌晨还差些许,我等不敢闭目,紧紧盯着床上病人,见他们各自睡得极其香甜,心稍安,继而竟羡慕起来,想他们如此安逸,我等却目不敢斜视,直直坐在一旁,真不可思议之极也。等待中过时间,时间却越发的漫长,离接班还差几许,眼睛却不争气地打起架来,哈欠不住地仰天长吁,想我以往也曾屡屡熬夜,今日竟至不适,头晕鼻塞,似要感冒,怕是与不适应列车温度有关。我出发前,好友及有经验同事相告,行途中当多饮水为宜。我深记,频频饮之,除仍略感干燥外,似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近交接班之时,时间更加难熬,坚持之下,终于第二组轮换,我匆匆洗漱,便爬到铺中鼾然睡去。至黎明,我睁开双目,觉鼻孔堵塞颇重,竟真的感冒了。这颇让我感到恼火,行程伊始,便染小疾,实是不可料也。自此我便加大饮水量,以期小恙不治自愈。

 

    第二日一早,列车仅驶全程五分之一,想及遥远的路途,陡生畏惧,不敢想余下几十小时如何坚持。早餐以方便面和面包充饥,之后,第二次值班便又开始。白天不比晚上,病人也不愿一直睡觉,早餐后亦容光大发,个个精神百倍,似有说不完的话题,我不敢与他们多谈,仅一旁听老徐邢姐与其逗闷,频频发出会心微笑。经过几个小时的接触,我等护送成员彼此熟悉,不如初见时那般拘谨。正谈笑间,忽一女患者双目直视我,样甚恐怖,我颇为胆寒,莫非其竟发病?正思忖间,那患者问邢姐道:他怎么总是跟随于我?邢姐机警,急解释道:他是一起照顾你的,好朋友而已。其听后方重新坐下自语道:怪不得他老是跟着我呢。我重新入坐后,不知如何是好,不敢多笑,亦不敢目视病人。据言,常人皆不可与精神病人对视,如此极易引起冲突。我思忖,一路上,并不曾有任何的对视,莫非我的形象引起病人的警觉?果然,那患者又问我:你的眼镜怎么不戴了呢,戴上眼镜特别的时尚帅气,酷毙了!我急答:车上戴眼镜不舒适,下车便戴。一旁另一病人接着问我:帅哥,你是做什么的呀?我答:摄影。她道:果然,怪不得很有艺术家的味道呢。这颇让我感到不安,我何德能,竟敢称艺术家?且我向来只觉艺术高深,从不觉艺术家高深,多数所谓艺术家者皆处于精神病与正常人之间,莫非他们也视我为同类乎?自此,我便更不敢与他们多谈,恐生变故。护送途中,虽有艰辛,亦有快慰,更多是不安。尤其是病人每次如厕,需专人跟随并防止门被反锁,发生不测。这一点颇让我担心,开始,是老徐与邢姐陪伴,后来,我觉得不陪几次甚是不安。便找机会主动陪同,至厕,患者进去,我便用脚堵门,以防被锁,患者仿佛知其意,并不在乎。后忽有一次,似觉烦躁,对我说:行了,不用这样。颇让我尴尬。这些病人,有时候,根本察觉不出他们的不妥,且比常人更加正常。以至于我仿佛进入梦中,是他们有病,还是我们有病?

 

    这些病人极其能食,每餐之后,仍叫嚷饥饿难耐,颇使人头痛。劝其睡觉,食物还要留下次再吃。他们说:吃不饱难以入睡。我等告之:那就多饮水解渴。又对:水喝多了肚胀,但不饱。实令人无有良策。

 

列车一路行来,走走停停,不觉间便进入山区。放眼看去,时而一望无垠,时而高山遮目。时而细雨霏霏,时而艳阳高照。四季变化竟一路交替,令人深感世事沧桑,岁月无常。群山环绕中,列车如过隙苍龙,仿佛与世隔绝,亦如世外桃源。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竟不知人间时光更换了几许。

 

前进,是惟一的事情。坐在车中,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都是那么的新鲜,一刹时,神经麻木,竟不觉得累,那种一往直前,永不停留的感觉,给人一种动力,心无杂念,惟其是乐。

 

四十二个小时!有人说长,有人说短。列车终至新疆首府乌鲁木齐。在护送人员的精心照料下,六名病人安然无恙。将患者与乌市救助站人员顺利交接后,我等一行方才长出一口气,仿如一块石头坠地,心下甚慰。在我等转身离去刹那,六名患者纷纷起立,拱手说再见,感谢我等一路艰辛,盛情邀我等前往其家中一坐,说要报答好心人,这些人的文明礼貌之举,实令人深感自惭。我私察之,护送人员竟也有不舍,人毕竟是感情动物,日久生情,说再见却难分手。以至在晚餐中,众人皆发感慨,老徐更是振臂高呼,虽然任务不重,事情不大,但深感荣光,自豪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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