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孟婆汤
(2010-12-07 15:54:34)
标签:
杂谈 |
分类: 奇幻爱情故事 |
42楼
苏慕遮仗剑而立,背对仇家,看也不看他,只问:“是你放的火?”
“是我。”
“那么,出剑!”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放火吗?”
“与我何干?”苏慕遮轻蔑地说,“为什么放火是你的事,但是惩罚你的放浪却是我
的事。来吧,拔起你的剑!”
“苏慕遮,你太狂妄了!”纵火者号叫起来,“七年前,就是你的狂妄傲慢害死了我
的父亲,当年泰山之上,你和他斗鼓,你赢便赢,为何要当众侮辱于他,逼死人命?我要
替父亲报仇!”
“泰山之赌?”苏慕遮想起来,原来这纵火者便是鼓王倪二的独生子。
那一年,枫叶初红,天下赌林人士尽集泰山,做空前之赌。苏慕遮此时已经练就完璧
无瑕功,胸有成竹,欣然赴会。群雄于泰山观星台相聚,斗酒对弈,击鼓传花,投壶,射
覆,玩骰子,种种赌局尽挑随选,既是赌博,也是比武,八仙过海,各分胜负。
而苏慕遮,赢遍天下高手,获胜于每一场比赛。
与倪二的赌是比斗鼓艺,双方约好,以鼓声高低鼓点整理鼓韵悠扬定输赢。
鼓王一鼓作气,再击衰,三而竭,只是一盏茶工夫,已经落了下风,鼓声渐伏,鼓点
散乱。
枫叶纷纷飘坠,落了一地,如血。
本来苏慕遮大可在此时收手,轻而易举地赢得这漂亮的一仗,然而他得理不饶人,乘
胜追愈擂愈勇,直有开山裂石之声,以致观阵的宾客不得不捂耳朵躲避过强的鼓声所带的
那一种兵气纵横。
倪二精疲力竟,却仍不罢手,拼尽全力敲打着早已溃不成军的鼓槌。苏慕遮打狗入穷
巷,立志要逼对方弃鼓,遂鼓声雷鸣,如千军万刀纷至沓来,终于用内力一气震破对方的
鼓。
万籁俱寂,漫山的枫叶在那一刻尽皆萎落,正如鼓王倪二的一世英名扫地。
倪二羞愧难当,对着一面破鼓,一口鲜血喷出,废然长叹:“罢了,罢了!”掣出为
,猛地一横,当众自刎。
“苏慕遮,本来输赢只是一场游戏,可是你却不留余地,非要逼得先父自尽!”纵火
者悲愤地控诉,“此仇不报,枉为人子!你也是父母所生,难道就没有人性?”
“手下败将,何必多言?”苏慕遮不屑,“那倪二早已输了,却苟延残喘,不肯弃鼓
投降,真是自不量力!况我苏慕遮一生中赌无数次,胜无数次,个个败将的后代子孙都来
找我报仇还了得?少废话,出剑吧!”
一场恶战。
从问鼎楼打至静翠湖边,从天昏地暗打到旭日初升,又从风和日丽打到大雨倾盆,蓦
地一声炸雷,一道电光,照亮了静翠湖,也照亮了苏慕遮的记忆,他在那一刻想起了雪冰
蝉,想起了冰蝉在玫瑰园中说过的话,“花开在枝头上,但落在烂泥里。富贵荣华,究竟
有何意义呢?”
富贵荣华,有何意义呢?
他倾听那雷声,仿佛听到冰蝉对他说话。闪电照在他的脸上,化成一个千古不变的定
格……
大雪茫茫,天地几乎连成一片。
苏慕遮霍然站住:他想起过的!前世,他起过雪冰蝉的!在他罪恶的一生中,在他人
生的最后时刻,他终于想起了雪冰蝉,想起了爱!前世的苏慕遮,不是因为绝情而死,恰
恰相反,他是因为知情,因为终于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而忧郁,而独抱终身,而怅然
辞世。
那颗眼泪留在苏慕遮的心里,也流在苏慕的血液中,连系前世今生的,不是恨而是爱
!
然而,爱在今生,再一次夭折!
苏慕停下来,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爱只能使他心爱的人痛苦?为什么身为一个
男人,他不可以让他的至爱欢笑?即使一个最无能的农夫,也会用一只苹果一朵野花讨妻
子的欢心,然而他,他却只会使她流泪。为什么?
既然天不许他们相爱,又为什么让他们相遇?为什么逼使他只有得到她的原谅才能完
成劫数?谁可以回答他?!
苏慕环顾四周,这里不是城墙公园吗?城南酒吧在哪里?竹叶青在哪里?
他忽然号叫起来:“竹叶青--竹叶青--你出来--出来呀!”
42楼
苏慕遮仗剑而立,背对仇家,看也不看他,只问:“是你放的火?”
“是我。”
“那么,出剑!”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放火吗?”
“与我何干?”苏慕遮轻蔑地说,“为什么放火是你的事,但是惩罚你的放浪却是我
的事。来吧,拔起你的剑!”
“苏慕遮,你太狂妄了!”纵火者号叫起来,“七年前,就是你的狂妄傲慢害死了我
的父亲,当年泰山之上,你和他斗鼓,你赢便赢,为何要当众侮辱于他,逼死人命?我要
替父亲报仇!”
“泰山之赌?”苏慕遮想起来,原来这纵火者便是鼓王倪二的独生子。
那一年,枫叶初红,天下赌林人士尽集泰山,做空前之赌。苏慕遮此时已经练就完璧
无瑕功,胸有成竹,欣然赴会。群雄于泰山观星台相聚,斗酒对弈,击鼓传花,投壶,射
覆,玩骰子,种种赌局尽挑随选,既是赌博,也是比武,八仙过海,各分胜负。
而苏慕遮,赢遍天下高手,获胜于每一场比赛。
与倪二的赌是比斗鼓艺,双方约好,以鼓声高低鼓点整理鼓韵悠扬定输赢。
鼓王一鼓作气,再击衰,三而竭,只是一盏茶工夫,已经落了下风,鼓声渐伏,鼓点
散乱。
枫叶纷纷飘坠,落了一地,如血。
本来苏慕遮大可在此时收手,轻而易举地赢得这漂亮的一仗,然而他得理不饶人,乘
胜追愈擂愈勇,直有开山裂石之声,以致观阵的宾客不得不捂耳朵躲避过强的鼓声所带的
那一种兵气纵横。
倪二精疲力竟,却仍不罢手,拼尽全力敲打着早已溃不成军的鼓槌。苏慕遮打狗入穷
巷,立志要逼对方弃鼓,遂鼓声雷鸣,如千军万刀纷至沓来,终于用内力一气震破对方的
鼓。
万籁俱寂,漫山的枫叶在那一刻尽皆萎落,正如鼓王倪二的一世英名扫地。
倪二羞愧难当,对着一面破鼓,一口鲜血喷出,废然长叹:“罢了,罢了!”掣出为
,猛地一横,当众自刎。
“苏慕遮,本来输赢只是一场游戏,可是你却不留余地,非要逼得先父自尽!”纵火
者悲愤地控诉,“此仇不报,枉为人子!你也是父母所生,难道就没有人性?”
“手下败将,何必多言?”苏慕遮不屑,“那倪二早已输了,却苟延残喘,不肯弃鼓
投降,真是自不量力!况我苏慕遮一生中赌无数次,胜无数次,个个败将的后代子孙都来
找我报仇还了得?少废话,出剑吧!”
一场恶战。
从问鼎楼打至静翠湖边,从天昏地暗打到旭日初升,又从风和日丽打到大雨倾盆,蓦
地一声炸雷,一道电光,照亮了静翠湖,也照亮了苏慕遮的记忆,他在那一刻想起了雪冰
蝉,想起了冰蝉在玫瑰园中说过的话,“花开在枝头上,但落在烂泥里。富贵荣华,究竟
有何意义呢?”
富贵荣华,有何意义呢?
他倾听那雷声,仿佛听到冰蝉对他说话。闪电照在他的脸上,化成一个千古不变的定
格……
大雪茫茫,天地几乎连成一片。
苏慕遮霍然站住:他想起过的!前世,他起过雪冰蝉的!在他罪恶的一生中,在他人
生的最后时刻,他终于想起了雪冰蝉,想起了爱!前世的苏慕遮,不是因为绝情而死,恰
恰相反,他是因为知情,因为终于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而忧郁,而独抱终身,而怅然
辞世。
那颗眼泪留在苏慕遮的心里,也流在苏慕的血液中,连系前世今生的,不是恨而是爱
!
然而,爱在今生,再一次夭折!
苏慕停下来,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爱只能使他心爱的人痛苦?为什么身为一个
男人,他不可以让他的至爱欢笑?即使一个最无能的农夫,也会用一只苹果一朵野花讨妻
子的欢心,然而他,他却只会使她流泪。为什么?
既然天不许他们相爱,又为什么让他们相遇?为什么逼使他只有得到她的原谅才能完
成劫数?谁可以回答他?!
苏慕环顾四周,这里不是城墙公园吗?城南酒吧在哪里?竹叶青在哪里?
他忽然号叫起来:“竹叶青--竹叶青--你出来--出来呀!”
“我在这里。”
苏慕回过身,夜便在他身后跌下来。
竹叶青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了。她看着苏慕,眼中竟然有了难得的同情和怜惜。
她和他,纠缠了几生几世了,如果人与蛇可以相恋,她对他,岂非也是付出了很多?
“苏公子,”她看着他,同样分不清他是前世的苏慕遮还是今世的苏慕,而自己又究
竟是哪一世的竹叶青,“我能帮你做什么?”
“拿酒来!你的酒呢?你的竹叶青呢?你的回忆呢?拿来,拿出来呀!”苏慕大叫着
,状若疯狂,不等饮已经醉了,“竹叶青,你的城南酒吧在哪里?拿你的酒出来,我要喝
酒,陪我喝酒!”
酒。
五颜六色的酒,如翠,如血,如玻珀,如蓝绿相间的猫儿眼。
苏慕暴殓天物,以一种鲸吸牛饮的的姿势把酒一杯杯地“倒”进喉咙,他简直不是在
喝,而是在灌。
他要灌醉自己,然后忘记一切。
可是,即使是最疯狂最混沌的时刻,他也仍然鲜明地记着那个名字,那个由一滴眼泪
刻在他心上的名字--雪冰蝉。
“竹叶青,拿你的水晶球出来,”苏慕喃喃,“你的水晶球可以告诉你前世,能不能
告诉你将来?雪冰蝉的将来会怎么样?她会不会幸福?”
“水晶球只可以发掘真相,不能够预测未来。”竹叶青无奈地说。
“那么,你的使命呢?你的使命有没有规定,如果我得不到雪冰蝉的爱,结果会怎样
?”
“你会万劫不复,永世倒霉。”
“雪冰蝉呢,她会怎样?”
“我会保护她。”
“你保护她?”
“我的使命,就是要找到小姐,保全她一生平安。”
竹叶青,一个依靠血统代代相传而穿越时光与空间的人,她们在这地球上生存了几百
代,永远只叫一个名字,永远只一种面孔,永远只从事一种行业,永远扮演一样角色。
没有人能说清她们是正义或是邪恶的,没有人能审判她们。
然而她们,却总是把自己当成上帝的使者,在半人半蛇,半神半兽间,扮演着先知的
角色。
她们清楚人性的缺口在哪里,清楚地了解人类的欲望,恐惧,从而了解如何控制和利
用他们的缺陷,并对准人类的致伤一击而中。
她们是冶炼药物造就阿基琉斯之踵在哪里呢?
每年五月,是蛇蜕变的日子,阴阳生死之交。
蛇人竹叶青一生中,有三个最重要的五月。
第一个五月,她在赵婕妤的血里完成了从蛇到人的蜕变,一条蛇的重生与一个公主的
落草同时进行着,这是蛇人的骄傲,也是蛇人的债项--任何承受不起的殊荣都一种债。
从此蛇人与小公主,在某种含义上其实成了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连理枝,命运相连,祸
福与共。她们拥有一个共同的母亲,情同手足,又如主仆。
然而,在一年后的五月,蛇人入洞修炼,丢失了小公主,丢失了她誓言的核,从此背
负罪恶的十字架,开始了一生一世的寻找。那是践诺,也是赎罪。
她不知道,她的小公主,已然沦落民间,成了一介婢女。她更不知道,天理循环,所
有小公主承受的苦难,命运都将十倍报复于她的身上。
是公主的命运如此,还是蛇人的罪孽未消?她竟与公主近在咫尺而不相认,一次又一
次,失之交臂。并且,在又一个五月里,在一场大火中,她永远地失去了她的小公主。
火烧了整整一夜,将偌大的苏府夷为灰烬,也将竹叶青的百年修炼毁于一旦。她痛苦
地纠缠、扭曲、号叫,在血与火中诞中了新一代的蛇人,也开始了新一轮的寻找。她的女
儿,蛇人竹叶青的后代,命中注定,自出生起就在赎罪,在寻找,找到小公主,找到自己
的根。
找到她,保全她,从而完成自己--这是竹叶青家庭永恒的使命。只有如此,才可以
让竹叶青进化为人。
成人的钥匙,在雪冰蝉的手中。
她是她们的债主,身外的另一个命。
“原来真正亏欠雪冰蝉的人是你,”苏慕明白了,“我只是你的一枚棋子是吗?你只
是要利用我找到公主,其实我的祸福与否,和你并没有关系,对不对?”
“没错,”竹叶青背剪双手,索性清心直说,“我们竹叶青家庭寻找公主的下落,已
经找了几生几世了。公主是在你身边被失落的,所以也只有在你的身上才能找到她。这就
是我的祖先接近苏慕遮的原因,也是我接近你的原因。只有找到你,再通过你找到她,并
且唤醒她所有的回忆,我的任务也就是完成了一半了。”
“那另一半呢,就是保护她?”
“你现在变得聪明多了。”
“那么所谓原谅与转支之类的话,也都是你为了让我拼命去找雪冰蝉的诱饵了?”
“那倒不是,”竹叶青辩解,“那些是真话,我并没有骗过你,只是隐瞒了一部分真
相而已。我告诉你只有取得雪冰蝉的原谅才能转运,的确是为了让你对雪冰蝉这件事尽力
,但是我没有说谎,这的确是你受罪的原因,也是你赎罪的唯一途径。但是只要你找妻了
雪冰蝉,重新与她相爱,并唤醒她的回忆,你的作用也就完了。至于她最终是不是能够原
谅你,甚至是不是选择和你在一起,就都与我无关了。”
“以后,你不会再理睬我了,是吗?”苏慕倒有一丝怅然。
竹叶青也难得地叹了口气,很感性地说:“也未必,即使抛开我们祖先的关系,今世
的你和我,也还是一场朋友。你知道,我们蛇人的朋友并不多。”
“谢谢抬举。”苏慕苦笑,他看着竹叶青,不知道该恨她还是感谢她。
他本来是一个认命的人。
一个人如果肯认命,那么再糟糕的事情也不会让他觉得受伤,因为“无欲乃刚”。
他既然采取了放弃的态度,也就随遇而安,再倒霉,习惯了,也便淡然。
是忘情散的故事带给了他希望,更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世上还有比逼着一个人
承认自己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更令人不堪忍受的吗?
而他不仅要逼使自己承认罪恶,还要因为爱上一个天地间最纯洁高贵的公主而加倍内
疚,恨与爱的双重夹击使他痛不欲生,古人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他的生路,却在哪里呢?
“苏慕,对不起。”竹叶青竟然这样说。
苏慕苦笑:“不和怎么说,你毕竟让我认识了雪冰蝉,即使和她只是爱过一分钟,我
这一生,也就值得了,”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可不可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
“拿水晶球出来。”
“又要水晶情?”
“我想知道一对三彩瓶的来历,”苏慕低下头,“我想再为冰蝉做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