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下绝唱

    ——水的咏叹调

总有些水，在冬天里不能歌唱，用冰块竖起碑文，与其停滞，毋宁死。

                                      ——题记

当所有的路在原野上消失
我在你脚下作美丽的潜流
冰，你不会以为我已沉沦

其实，心底的音乐水一样流过
有些感觉来不及告诉你
你就在一夜之间
悄悄覆盖了我——
用冰洁的被子
将我界定在你之下——
就那么薄薄的一层
也沉重得让我战栗
请去你脚边细细寻找吧
那只有你能触摸到的
我的如乳的丰腴

我的渴望的颤音
那被你无意掩埋的

我的罗曼蒂克——
那曾经与你一路的裸足曼舞
一路的旖旎风光啊……

我想，此刻的远山
一定白茫茫的一片
望不到一只飞行的鸟了
而你把脚下的路丢失了
像一个走累了的孩子
偃卧地旷野里
画死亡的梦
背叛的秋天通风报信
雪花蜂拥而来
为一群失血的日子认告
纸钱般飘落一个悲哀——
是谁在等待，等待复活！

或许，我该从你脚下
直立起来
拼上整个生命
捅破那薄薄的一层
重新煽动你的情潮
与你相戏，相溶
可雪线会切断我的走向

将我塑成你的模样
与你一同困死在半路

于是，我舍你而去了
冰，我不是来去匆匆的过客
也不会为自己铺一席眠床
让寒颤的心浮悬在表面
去低吟一支安魂曲
我的生命是永恒的马拉松
是奔跑的春天
是大地的血！
在你的脚下
我只会构成一种飞翔
构成更为鲜活更为清丽的世界

其实，我与你有什么区别呢
当我回过头去
你是我不小心淌下的泪
不幸沦为季节的俘虏——
岁月与风雪合谋阻截
将你韧成一道布景
而我依然是水
依然扰扰攘攘
扬起超脱季节的色彩

穿过岁月的绝境
用血汗浇灌自己的道路

我用血汗浇灌自己的道路——
或悄然注入一方野地
去编织叶脉和根须的憧憬
或澎湃成广阔的远景
去歌唱蓝色的生命的永恒
或，我消失了——
把未来的愿
托给哪一片白去
即或前面什么也没有
在你的脚下
水，音乐一样流过
阳光充满我的心际